很小,知道有个大伯在台湾。老家的哥哥曾经因为他政审不过关,错失当空军的机会。文革中,父亲也因此饱受审查。
88年,收到辗转佛罗里达州的来信。言及漂泊异国多年,思乡心切。89年,在当时还很敏感的时候,大伯夫妇带着二女儿回来了。兄弟二人相见抱头痛哭自不必说,互诉离后经历,更似有些传奇。
常记得母亲说头痛病是炮打金门的时候落下的,那时我家随父亲在野战部队(那时还没我呢,哥哥也才一岁),父亲所在部队就是先头部队。天天家门外装甲车,大炮呼隆隆,父亲又要重上战场,丈夫生死在女人心头,尤其是母亲这样小女人心思的女人更是无力承受,落下了头痛病。因为母亲的头痛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是悲惨的,暗无天日的。我常常流着泪,握着妈妈的手,守在妈妈的床头。战争离我这一代虽然很遥远,但却给我清晰的感受。
炮打金门的时候,大伯正是国民党少将参谋长(刚刚迎娶了年方二八,貌美如花的大妈),负责整个金门的军事战略部署。杳无音讯的兄弟两人,在炮火中各自为主,那时还未相认就已经自相残杀过了。金门战事结束,大伯就面见蒋总统,请辞军界职务。大伯请辞原因是:作为黄埔军校十七期学员,追随蒋家这么多年,妻女留在大陆,生死不知。不能再给现在的妻子带来不幸。蒋总统默然允之。如此顺利,更因为大妈是黄埔三期,国民党元老,第一届立法委员的女儿。
(刚才和大妈的通话中,还聊到当年大伯考取黄埔军校的趣事:在黄埔军校十七期学员名单中也看得出大伯是年纪最小的,刚刚二十岁。身形还未长足。有年长的教给他在口袋里装上石子,可以增加些体重。靠口袋里装的石子,大伯的体重刚好够。)
九十年代,因台湾政局动荡,大伯反感他们天天吵来吵去,(记得那时陈水扁还没上台,大伯对他的印象是,人还是蛮聪明的。就怕以后反被聪明误。)移民南非,来信言辞欣喜,盛赞南非美景,气候宜人。没多久,却因为不安于南非的治安返回台湾。后又为了帮助移民加拿大的二女儿照顾孩子,去了加拿大。在温哥华,大伯生活得很安逸。他本来就是英文系毕业后去的黄埔军校。英文听说读写毫无障碍。大妈就不行了,视加拿大如监狱。了无趣味,坚决回台湾。大伯大妈两人一时竟天各一方。直到去年,因大妈身体状况不佳,大伯返回台湾照料。大伯现在已是94岁高龄。仍然没有任何疾病。电话里思维清晰,声音洪亮。
大妈父亲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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