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兽•飞鸟
(2014-10-02 16:32:02)分类: 原创 |
人,要么如《圣经》所言,乃神所造,要么如《物种起源》所言,乃进化结果。神造人,对神而言,是小事一桩。但人进化起来,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即便时至当下,人是怎么来的,也还是这两种格格不入的观点。前者乃宗教,后者乃科学。一般来说,科学总是能够战胜宗教的,但现实世界却远没有如此乐观。即便不信仰宗教的人,也愿意相信,人是神造的。
神造人的过程很简单——“神用地上的尘土造人,将生气吹在他鼻孔里,他就成了有灵的活人,名叫亚当。”(见《圣经》“创世记”)
神造了一个人,然后再给他赐个名,这个人就成了人类的始祖。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我们这些叫做人的动物,的确都要算作神的子孙。
但只造一个人还不行啊,他太孤单。用神的话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
神终归为神。“神使他沉睡,他就睡了;于是取下他的一条肋骨,又把肉合起来。耶和华神就用那人身上所取的肋骨造成一个女人,领她到那人跟前。那人说:
‘这是我骨中的骨,
肉中的肉,
可以称她为女人,
因为她是男人身上取出来的。’”(《圣经》“创世记”)
无论造男人还是造女人,无论用泥土还是肋骨,神造一个人的确简单又易行。但我有一点不明白:男女都是神造的,为何神给男人起了个名字,却让亚当给女人起名字?
亚当不仅给女人起了名字,还给各样走兽和各样飞鸟也起了名字。可见,亚当是具有足够大的神性的。但我更想知道,作为神之外的生命——人,是谁赋予他这称谓的?换句话说,我们为何叫人?谁叫我们人的?
人们一定要说,人乃神所造,当然也是神叫出来的了。但我以为,未必如此。《圣经》是在人类发明了文字之后才写出来的,而非神留下的。也就是说,人是我们知道自己为人才叫人的,神当初造我们时,估计也就一生命而已!与神所造的野地各样走兽和空中各样飞鸟都是一样的东西。人为何被叫作人?恐怕很难追到源头,也很难找到出处。
人乃神所造,野地各样走兽和空中各样飞鸟也同为神所造,按说,即便不能称兄道弟,恐怕也是一个级别的,也应当相互友爱,和谐相处才是。可现实的情形却分明是:人是老子,人是老子天下第一!什么走兽,什么飞鸟,都和人不能一个级别;人类想对它们怎样,便可以怎样,但走兽和飞鸟却不能想对人类怎样,便可以怎样。
神将生气吹在人的鼻孔里,人就成了有灵的活人。请注意了:我们之所以是个活人,或者说我们之所以能成为一个活人,首先就是那个“灵”字。那个“灵”字是谁给我们的?是神。神使我们成为一个有灵的活人,但是否意味我们从此便比走兽和飞鸟“高人一等”?人有灵,走兽和飞鸟无灵?神固然没有说走兽和飞鸟是用什么造的,但我相信,同造人也差不了哪里去。神即便不用泥土,而用其它东西,也必要将生气吹在它们的鼻孔里,使之成为有灵的走兽和有灵的飞鸟。如果神只给人的鼻孔里吹气,只让人成为有灵的活人,而不对着走兽和飞鸟的鼻孔里吹气,不让它们成为有灵的东西,那神就不公正了,不公正,谁还相信神呢?
如果万物皆为神所造,那谁有权力说,他(它)是高贵的!人不比走兽高贵,走兽不比飞鸟高贵,飞鸟不比人高贵。人与走兽,人与飞鸟,走兽与飞鸟,生来都是平等的。
但人显然不这样看。在人看来,人最高贵,最伟大,甚至最神圣!不管走兽还是飞鸟,都是这个世界的点缀,只有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人可以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毁掉一个旧的世界,而其实世界是没有新旧之分的。人变得愈来愈自恋,人也愈来愈自大,愈来愈狂妄!而走兽无言,飞鸟无语。
人怎样看自己,那是人的事;人怎样自恋,怎样自大,也与走兽、飞鸟无关。人类折腾来折腾去,只是自己跟自己玩。有人玩玩就玩着了火,烧痛、烧伤了自己;有人玩玩就玩不转了;有人玩玩就玩死了。人自己说,人在做,天在看。其实,人在作,走兽在看,飞鸟在看。人是神造,走兽、飞鸟亦是。人有灵,走兽、飞鸟亦有。这个灵,不只是那一股灵气,很可能还有灵魂。
在走兽、飞鸟眼里,人是什么东西呢?人肯定是下列复合物——
猪狗不如,狼心狗肺,狗眼,蠢驴,猫腻,鼠目寸光,狐假虎威,狼狈为奸,吹牛皮,兔子的尾巴,猪头狗脸,蛇蝎心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飞鸟的眼里,鸟为食亡,人类为财死,彼此彼此,谁也不比谁高贵!只是人为财死,不知耗费多少心机,使尽多少解数,耍弄多少阴谋?而鸟们却不需要这些。说鸟们为食亡,也是人类说的。实际上,鸟们从来不为食物担心。它们的亡,不是因为它们没有食物,而是它们老至将至,抑或病了,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生命终结。
在走兽的眼里,我们人类有时候活得猪狗不如,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我们的一部分人心比豺狼恶毒,有时又如蛇蝎,肺有点像狗肺;眼睛有像狗的,有似鼠的。还老吹牛;其实人的寿命,就像兔子的尾巴,长也长不到哪里去。
当然,走兽虽有兽言,飞鸟虽有鸟语,可我们毕竟听不懂。至于走兽、飞鸟是否听得懂我们的语言,我是人,我当然不得而知。走兽、飞鸟眼里人类的那个样子,实际上也是从人类嘴巴里发出来的。这就说明,即便那些语言,那些比喻是对人类的侮辱,也是人类自己侮辱自己,而非走兽、飞鸟们侮辱我们。
真正认识、了解我们人类的,其实只能是我们人类自己。也许,在我们人类的眼里,除了自恋,除了自大,除了所谓的高贵,所谓的伟大,所谓的神圣,不容否定,人类还有许多地方不尽人意,有些地方甚至不及走兽、飞鸟们。
神究竟为何造人,我还不是很明白。如果造人是因为人高贵,高尚,伟大而神圣,那也罢了,那也不愧为神的杰作。可即便是神,也对人没这么高的认识,甚至对于人的表现,连神也失望了。
事实上,我最大的疑惑,还是这样一个问题:神造人究竟要让人干什么?《圣经》这样写道:
耶和华神在东方的伊甸立了一个园子,把所造的人安置在那里。耶和华神使各样的树从地里长出来,可以悦人的眼目,其上的果子好作食物。园子当中又有生命树和分别善恶的树。……耶和华神将那人安置在伊甸园,使他修理看守。耶和华神吩咐他说:“园中各样树上的果子,你可以随意吃,只是分别善恶的果子,你不可吃,因为你吃的日子必死。”(《圣经》“创世记”)
神造人,看来只是“使他修理看守”。神同时吩咐他,园中的生命树和分别善恶的树,其果子不能吃。吃了就必死。但接下来的情形我们都知道了,由于蛇的引诱,夏娃和亚当最后都吃了。吃了会怎样呢?蛇说得正确:“你们不一定死。”不但没有死,反而吃了之后他们的眼睛明亮了,他们便如神能知道善恶了。神知道后,生气了。神为何生气呢?神自己告诉我们:“那人已经与我们相似,能知道善恶。现在恐怕他伸手又摘生命树的果子吃,就永远活着。”原来,神不允他们吃那果子,是因为怕他们知道善恶,同神相似,更怕他们长生不老,也成为了神。
《圣经》告诉我们,人只能做人,人不能做神。人若想做神,必遭惩处。这般看来,神的境界还不如人呢!怎么讲?人还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尤其是咱们中国的父母们,无不希望自己造出的孩子个个都比他们有出息!
神在造人的时候,其用意已非常明确:不能知道善恶,不能永远活着。一个不知道善恶的人,恐怕也只能替神“修理看守”一片园子了
但后来人的发展,显然出乎神的意外。某种程度上,人发展到后来,已经非神所能管缚的了。很可能,人从“修理看守”园子,到把园子里的果树悉数砍伐,当神再次光顾果园时,不光看不到果子,连一棵果树都看不到了。人类折腾的本领,改天换地的本领,都非神所赐,可干起这等事来,人比神还要神,还要凶,还要厉害。后来的人,越来越不像话了。他们为了争夺地盘,打;为了争夺女人,打;为了争夺财富,打;为了争夺江山,更是打。总之,自从亚当、夏娃被神赶出来后,人的本性就显现了——人身体里的神性越来越少,人的本性却愈来愈浓——什么样的本性呢?恶!
神在造人时,已将人的用意明确化了。但人显然没有尽职,也没有听从于造物主的安排。不得已,造物主将他们驱赶。
人在离开神之后的日子里,并没有好好地反省自己,而是与神造人的初衷大相径庭。神造我们时,只赋予我们以职责,却没有赋予我们以意义。也许那职责就是意义,而意义就在职责里。可人类那些有“思想”的人,有“哲学头脑”的人,却绞尽脑汁要探询人生的意义,恕我无知,他们终将徒劳无益。我们的意义,亦即人的意义,都在我们的生存里;生存下去,乃是意义。我理解的人生意义,就是人的生存,以及如何生存。
神让我们“修理看守”园子时,我们的意义就是“修理看守”。而当我们被驱赶到另一个世界时,我们的意义就需要重新界定了。我们失去了“修理看守”的职责,也一并地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以前是神帮我们思考,现在轮到我们自己了。说起来也不复杂可怕,我们要面对的实际就是如何生存的问题。因为,没有了神的呵护,生存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了。
没错,神在时,我们不必为生计发愁。神不在时,生存就成了我们的头等大事。人的一切意义,其实也就生计这两个字。
人,有怎样的意义,走兽、飞鸟,亦有怎样的意义。因为,我们归属于相同的造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