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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韵——骨子里彰显生命力的精致女人
(2014-11-28 11: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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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一步之遥》官方公布预告片里，周韵着精致讲究的衣衫，头发梳得整齐，一丝不苟，一如既往地好看。两句提前曝光的台词——“你这辈子真心喜欢过谁吗？”、“我就想帮他，就看不得他受委屈！”有情有义、肝胆相照。因为精神世界太丰富，做演员的自由和“假扮”刚好成全了她。“终于可以不做自己了。”她喜欢戏剧，多于喜欢成名。
很多事情我都看不见
她喜欢《一步之遥》里这个叫武六的女人，觉得她可爱，单纯。“我在演的时候还跟姜文说，觉得她很像我一个忘年交的女朋友，富家千金小姐出身，见多识广，有知识有情趣。电影里，她根本没有准备在跟一个人有爱情的时候，忽然被一些强烈的感受击中。她想做什么就做了。可以为心爱的人去死，但她也不会去说，就去做了。”姜文找她演，当然是基于对她的认识和了解，而她亦是在剧本最初的讨论过程里就知道故事会往哪里走，她会饰演谁。“最好的状态就是角色和演员的气质相符。人都有直觉，哪个表情应该长在周韵脸上，哪个表情不应该长在脸上，你都不用去说，有感觉的，最好的状态就是把这种感觉变成自己的东西。我就喜欢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别的杂念。武六也是。”
在《太阳照常升起》里演疯妈的时候，姜文就跟她说，那个人物不应该是个年纪大的人，因为她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姜文界定的疯子应该是年轻的，因为她没有那么多实际的东西要去想，心里特别美好，受了伤害，就躲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个世界就是安全的。“她只是远离人群，但做的都是美好的事。”那样的表演让周韵觉得释放，愉悦，享受。
没有低谷也没有高潮
周韵讲话语速并不慢，但有条有理，有起有收，不会让你的任何一句回话掉在地上，总会礼貌地接应下来。南方的乡音至今夹杂在她的言谈语调间，是一种柔中带刚的韵律和发音方式，礼貌而坚决，顿挫有致。初入行时有人为此质疑过她的基本功，至今日，无人再提。闭着眼睛听，也能认出是她。
她说少时读书时本来是想做记者的，说罢微低下头害羞地笑起来，“可能特别小资吧，觉得能写写东西挺好的。”她起初读金庸，后来什么都读，杂家。问她有否为做记者做过什么努力，也并没有，“我其实也没为做演员做什么努力，很自然地就到了这个工作，很自然地有戏拍，很自然地结婚了，很自然地生孩子了。哪一样都没有特别刻意的。”
甚至没有低谷，也没有高潮。她说。
“有的女孩青春的时候很绽放，绽放得越高，收得快了，就会有失落，我不怎么认识这样的人，我自己也不是。往上走，往下走，都是一个很长的过程，就像生一场感冒，也不会马上好，也不是突然来了，都有一个积蓄和缓冲。绝对不是陡坡，而是斜坡。所谓的高与低，一定是别人给你的，不是你的。你看一个人在高处，那是因为你没有像他那么每时每刻都和自己在一起。我们只会听到一个新闻说哦这个人拿影帝了，但你不会关心也没有机会关心他每一天的发展。”
她说最近在看的书里有一本是林语堂的《生活的艺术》，谈享受，享受生活、大自然，享受悠闲，享受文化和艺术，也谈论人情、任性与不可捉摸。
“我是一个在生活中很难真实地去表达自己的人，内心中有一个东西就放在那，看书的时候就好像和一个人聊天，在对的时间读到一本对的书，就是幸福了。”
她挺喜欢史铁生，“这个社会上，有情怀的中国人不太多，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说出来……你读到他的文字就会觉得你很懂他，或者说他很懂你。我在读他的书的时候觉得没有压力、没有阻碍，甚至他的表达让我觉得激动，心里的话被人说出来了，而且是用特别美的语言。”
3年前，她甚至“很感性地做了一个决定”，为史铁生登上了戏剧舞台。那是一出名为《爱情的印象》的作品，改编自《务虚笔记》，演员只有两个人，她和祖峰。整场戏充满文学的絮语，饱满的情绪，不停歇的对话。小剧场每天晚上只能进入不超过200名观众，空间小到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蹙眉都能看得真切。戏一演就是24场，与商业时代的操作几乎完全背道而驰。
“当然有人问过我，（可以用这个时间）去拍电视剧啊，赚钱啊……如果我儿子等着我的钱去读书，那我肯定什么戏都会拍，那如果目前不需要做这些的话，我更希望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儿。”
《爱情的印象》之后，她和编剧李健鸣、史铁生的太太夕米成为了忘年的好朋友，三个女人年龄各自差了十岁有余，周韵说，她们简单、纯粹，令人敬重，虽然不常联系，但每每相聚都倍感舒服且受益颇丰。李健鸣先生是中国当代著名的翻译家、剧作家、评论家，提起周韵时，她第一句话就说：“她理性，能担当，像个男人一样。”
扛事儿和不矫情
把这个评价转给周韵，她又露出了那样坦荡的笑容。“那时候很感性地决定这件事，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这个人就特别能扛，就扛下来了……作为演员，我当时已经在一个非常感性和脆弱的状态了，但是一看周围的合作者们更感性、更脆弱，我就自然成了那个强大的人。”这是她的理性。另一面，她也感性，“觉得感情比工作重要。我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永远觉得别人比我重要。”
像男孩或者男人的评价她笑着收下，因为从小就一直听到这样的话。“他们说我小时候很调皮，不听话，对穿个裙子啊，打扮自己啊，没兴趣。也不会撒娇，也不会耍赖，还挺横，碰到什么事儿，伤心了也是用横的方式来解决，不会妥协。”
张爱玲在《小团圆》里的一段描述：“似乎无论出了什么事，她只要一个人过一阵子就好了。这是来自童年深处的一种浑，也是一种定力。”周韵感同身受。
“我很认同，是这样，也许我们南方女孩，不是那么地会去表达……热情。”即使是现在回到家乡温州，碰到一起长大的发小儿，本来心里想着特别高兴见到彼此了，但是表现出来都是“哦回来了？”“嗯回来了。”
生于70年代末的周韵从父母那里得到的也都是传统正常的教育，“从小他们也不会跟我说赞美或者有爱的话，我喜欢你啊我爱你啊。”但她现在回过头去看，觉得挺好，“我都比较大条。所以，碰到什么都是好的。父母的教育让我很有生命力。不那么矫情了，很多事情我都看不见。”彼时，父母的照顾也不算无微不至，上面有个“很老很老”的外婆，下面有个妹妹。记忆里小时候的温州还是水乡，院子外面就有水系穿城而过，院子后面有橘园。后来因为成分问题，遇到不少难处。八岁之前家里殷实和美，后来发生很多变化。七八岁时周韵已经当自己是家里的老大。“我天然地觉得好像只有我能扛，是一种习惯。”
可是，事情到底要怎么扛？
“只要是事情，我相信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我从来不怀疑这个。你不需要用情绪去解决，它就是一个事情。情绪只需要去对最亲的人爆发，朋友之间的距离，一定不会有情绪的问题。如果只有事情出现，你去解决事情，事情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只有你解决得好与坏的问题嘛。别人会有情绪吗？我不会。”
如果你面对的是一个带着情绪的人呢？
“只要你没有情绪，他也就不会有了。对吗？”
这段对话发生得干脆利落，讲起理来的周韵有条不紊。你几乎会开始觉得如果生活中可以得一此朋友，会是一件幸事。
“我其实也有感性，很感性，我需要一个东西和我碰撞，让我突然之间非常感性。”
爱的教育
这几年几乎只拍姜文的戏，于周韵而言是合情合理。因为她想更多时间和孩子在一起。
同她打趣，“不是明明说最喜欢戏剧的吗？怎么舍得放下呀？”
“那就更喜欢我儿子！”她话接得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大家都笑了。
她积极地游说身边的女朋友都早点生个孩子，“你就会知道你的存在真的不只是为你自己，你变宽了，心更大了，真的就希望这个社会更美好，将来可以留给他们的资源更多，你也会很从容地面对自己将来会变老，不会再去刻意地装小。没有孩子的时候，觉得‘我还是小孩呢’，你是妈妈了，就能更坦然面对很多事情了。你会觉得你的期许都在你和他共同建立的基础上，他会长大，你会变老，这件事情变得非常正常了。其他问题也没时间想了，带孩子就够了。”
和周韵聊到如何在这个纷乱世界中保护孩子，如很清楚地知道忠于自己，是最好的言传身教。
“保护孩子并不一定是牺牲自己，如果一个人非常忠实于自己的感情，那就是最好的教育，他的孩子也会忠于自己的感情，忠实自己首先是快乐的。他选择了她，她选择了他，这个社会是没有强迫性给他们的。受父母之意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是不人性的，为了孩子去维持一个表面平和的
婚姻我觉得也是没有必要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非常有限的，在尽量不伤害家人朋友的同时，要有一个你自己生活的幸福感，用这种幸福感去影响你的孩子，这是非常正能量的。你的孩子将来成长了，面对情感的选择，他自然会清楚幸福在哪一边。”
她愿意深刻坦诚地分享自己对热点事件的态度和想法，却不想回答“日常的一天都在做什么”这样的问题。
大隐隐于世。
关于姜文，谈天间不会常常提及，除非在聊戏的时候，但若特意问起，她也坦诚，只是不愿意把好话说到穷尽。她清醒地知道人情的距离，世间的面貌，相处的要义和自我的品格，这些，姜文也知道她知道。
两人能好好相处，需求是什么？
我需要对方是一个能跟我聊天的人，非常重要。而且这种聊天是有价值的，我给你的话你觉得是有用的，你给我的话我也觉得是有用的，这种互相成长，对于朋友、夫妻，都非常重要。如果我给你说的，没有回馈，一回两回，就没有三回了。但如果我跟你说的，你的回馈让我很意外，我从来没想过，原来还有这样一个思考的角度，这种聊天对于我来讲很重要。还有信任，我什么事儿都会第一个想到你，你要相信我。
这几年一直在演很靠近你本色的角色，和最熟悉的人合作，状态相对比较放松，这其中还会有挑战吗？
当然会。你去演你自己，那是很难的。姜文所理解的我，和我可以释放出来的那个我，可能真的是不一样的。他看我，我儿子看我，我爸妈看我，都是不一样的。他会把他认识的我放在角色里，也会根据故事的需要去做，那我去演的时候首先要给予他他想要的东西，还要用一个最自然的方式去给予，这个东西有时候会难。是一个尺度。表演是不能设计的，是要自然流露的。要让角色和你本人配合得很好。
听起来，这些年的表演很像是让很多对你自我不同的认知再碰撞的过程？
其实角色本身是否给到我什么，我没有感受到这个东西。反而是时间对我的改变，很明显。我的认知告诉我人还是要静，要独处，以静制动。整个外界都是乱的时候，你不能跟着乱，你需要自我有一个力量说，他们乱我可以定住，这种东西会在你的气质里，这种气质会带到你的电影里。
如何以静制动？
静是装不出来，如果你心里很乱，表面还装作平静的样子，你的脑电波会影响你的眼皮不停地眨，你的心会乱，你就真的只会看短信，文字也只能是说句子，写不出文章。这个时候，你就要开始舍去，你犹豫还要不要的，那就不要了。如果你说你现在无法集中精力去读一本书，做一件事，还是说明没有到那个程度，你还能承受这份乱。我有一段时间是我已经不愿意承受了，那种循环让我累了，你累了，自然就放下了。
戏剧与生活的关系是怎样的？
在生活中，我是妻子、妈妈、也是女儿，这些构成要求我要在这个身份里让对方舒服，要孝顺父母，要爱孩子，要去维系好家庭，这种东西会让生活变得非常琐碎，柴米油盐，是非常入世的，你离不开。喜欢戏剧，因为它会给你创造一个空间，让你可以和现实的一切拉开一个距离。每个人都不会满足于世俗的生活，戏剧可以带你离开这个太“实”的世界。既然这辈子是入世地生活，戏剧就是修炼。你可以因为戏剧，把十几岁就开始在心里酝酿的像梦一样的东西始终保留着，又不至于和生活那么的冲突和对立。
平淡和充满戏剧性的人生，你更偏向哪一样？
我知道有人喜欢戏剧性的人生，因为有意思？丰富？你说起伏，但是谁喜欢往下跌的感觉呢？有吗，你觉得有人会喜欢吗？
现在人的承受苦难的能力都不差，比如爱一个人，对方不爱你，你就能坚持一直爱一直爱，很执着。如果你爱一个人，他不爱你……
（毫不犹豫）那我就马上不爱他！（笑）
你家乡温州的女孩都像你这样吗？
我挺典型温州女孩的。温州女人身上有一种生命力，但是有点野蛮，不是小家碧玉，也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心里有一种野的东西，天生受不了太约束的东西。想冲出去。
你怎么解释自己身上的生命力？
就是你碰到困难的事情，但是你不觉得那是困难。
什么样的女人是有力量的？
（思量许久）女人没有没力量的。女人生命的张力特别强。你别看女的平时柔柔弱弱的，遇到事儿立马就能扛起来，这种事儿一点都不用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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