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耘农湖北

     当现代张爱玲们又翻出小资的“旗袍”，作为时尚外衣的时候，他一个大老爷们，常常感叹自己为何不是女人。呆腻了虚伪刻板的机关的他，倒是想能像城里知识女性一样也“小资”一把。

     他学的是化学，20年前分配进机关从事行政，但能写一手锦绣文章。正因了这码字的手艺而屡屡被戴着蓝色眼睛的上司所诟病，最终往他的头上扣了一顶“不务正业”的帽子。他抱怨憋屈：别人泡妞、桑拿、卡拉OK，我却在用文字厮守自己的夜晚，何错之有？不平归不平，过后他照旧我行我素，白天认真上班，晚间笔走龙蛇。很自然，其名其文在媒体见多了，稿费单来勤了，他不仅更让上司老大不快，而且也让少数同事顿生嫉妒。

     想想自己鞍前马后只换来那么微薄的薪水，想想熬更守夜还时时遭人贬斥与眼红的恼人际遇，4年前的春上，他索性来了个“心灵的大逃亡”：走人！办妥一切手续，他旋即购置了电脑、打印机还有传真机，办好了上网事宜。万事俱备，他从此便开始了自由撰稿人的生活。无论雨雪阴晴，无论日落日出，他不再有紧赶慢赶的感觉，完全一派自由自在的状态：晚间奋笔写作，次日上午大睡懒觉。

     与“小资”女性不同的是，他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贤惠的全职太太总是在他上午十点起床后，准时做好精致的早餐奉上；然后待他翻完那几张新来的报纸后，又准时在中午1时半推出一顿可口的饭菜。其实，他比住饭店的客人还贵重，往往午饭后，妻会在他饱嗝尚没打完的时候，递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供其啜饮。随后是整个下午，他要么外出会朋友谈事情，要么进咖啡厅茶馆构思新作，要么在家回复信件或是网上冲浪，要么在自己的楼顶花园莳弄花木。

     闲散恬静的他，一般在晚餐后看看央视新闻联播，接下来便一头钻进书房开始新一轮的写作，直到凌晨二、三点。而他那保姆般的妻，也总是在午夜时分，无一例外的走进书房，把一杯牛奶或是一盅蜂蜜外加几片面包还有点心什么的，送到他的案头。

     周而复始，自由自在，他的日子过得滋润惬意，但也因此让他变得懒散起来。于是，平日有贤妻服侍却又无人管束，孩子大了又无须操心接送的他，既不管刮风下雨，也不管油盐酱醋，只是读他的书写他的稿。如此闲适之境，加之妻的百般殷勤，早让他四体不勤，开始发福了，就连在自家复式楼内上下，都有些气喘吁吁。妻说，你该运动了。他说，是的，我真得去健健身。此后，在他波澜不兴的日子里又多了一项内容：每天晚饭后至央视焦点访谈播完，在这段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全交给了自家新买的运动机上。

    真个是人怕出名猪怕壮。随着文章铺天盖地的发表，他的名声越来越大，这引来不少女性写作爱好者的仰慕，甚至有人向他频频示爱。可爱的他总是报以漫不经心的回应：你们不是美眉，我也不是猛男，讨论问题可以，来真格的你们没我妻贤惠。然而也有不到黄河不死心者，继续向他放电：小资时代，不求白头相守，只求曾经拥有，做个情人何乐而不为？他笑了：我岂不成了“小资”男人？有天，他将此事津津有味的讲给妻听，妻嗔怪道，现如今你过的比小资还小资，还不满足么？你看你那北北兄弟，他不比你的功夫更地道，他能像你这样“小资”么？即便他想“小资”那弟媳妇能像我这样的百般殷勤你？！

     满足满足，心满意足。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其实他心里热乎着咧。换了一个活法，有了新的亲历，他似有所悟：哇，原来男人也是可以小资的呀！

     这“小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同一个爷爷奶奶的宝贝堂兄。想想我自己仍处有形和无形的桎梏之中，要读书要写作也是忙里偷闲，真羡慕堂兄当初的选择和如今的生活。有时我想：做一个“小资”男人，那该多快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