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耘农湖北
天才的培根先生,对于读书人来说都不会陌生。这位享誉世界的名人,我们似乎很难冠以一个什么“家”字号来概括他的伟大贡献与成就。堪称少年才俊的培根,12岁便入剑桥大学就读,除了哲学和自然科学方面的独特贡献外,在神学、法学以及文学等领域也有极高的成就,仅就他所撰写的随笔,譬如《谈读书》,就足可独领风骚,万世传承。
正因了他涉及众多学科的不朽硕果,也因了他严谨勤勉的治学精神和纵横捭阖的旷世天才,所以使其成为众人仰止、百年不倒的伟大偶像。其实,许多人有所不知的是,他是在被罢黜弃政之后专研学术的。恰恰这一非比寻常的人生经历,不仅令咀嚼经年,而且思索再三。
的确,上帝给了弗兰西斯·培根孩提时代以更多的青睐。这位出生于伦敦一个贵族家庭的奇才,在12岁入读剑桥大学后,潜心研习神学、法学及经院哲学,一俟毕业便去了英国驻法国使馆供职。1597年返回本土,他在英国政界度过了饱经炎凉世态的20多年。然而政坛险恶,风云难测,他的仕途发生了重大逆转。1621年因卷入一桩宫廷阴谋,遂被罢黜。从此,他弃政离仕,专研学术。1626年因做低温防腐实验而不慎受害致病罹难。不然,他留给这是非人间的精神财富将会更多。
培根所生活的时代已距离我们480年了,但他在多个领域里对人类的贡献,至今仍然为人称颂。作为无名后学,我除了对天才的培根肃然起敬外,更深感他弃政专学的人生履历的不凡与独特!我不禁时常思忖:假如他从剑桥大学毕业后不去从政,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对此,只能有两种解释:要么成就更为巨大。因为从政耗费了他许多宝贵的光阴,如若以近30年的时间从事研究,他该出多少成果啊?!要么他专注从政而成就寥寥。或者他索性将本可以创造学术成就的大好时光抛掷在宫廷的周旋与应酬之中。但事实是,就他当初的志向来看,尽管天纵奇才于他,而他却是有志于仕途的。这源出于他的贵族血统以及必须跻身上流社会的政治抱负。只是到了被罢黜之后才迫使他走向潜心专研学术这一种别无选择之路,于是,东方不亮西方亮,他苦心孤诣,心无旁骛,以“学不惊人死不休”的理念,成就其依然是“巨人”的目标。
再者,假如他早已知晓政坛的凶险和命运的乖张,还会不会去从政呢?答案也只能是推测或揣度。可以肯定地说,哪有先知先觉?问题在于,他从法国使馆回国后直到离宫弃政为止的近30年间,为什么偏偏在仕途艰辛,人心险恶的氛围中而没有中途退出转而改行呢?或许,他明知从政原本多风险,能坚持下来也尚属上流社会的角色,犯不着另辟蹊径;或许,他所期待的是“皇恩浩荡”的那一天,能给他以宠赐,实现扶摇直上的青云之志,固而没有选择专研学问罢了;或许,他少小立志以及发奋攻读原本就是奢望将聪明才智发挥在从政之路上,企图以求一逞。如若不是这样,他在毕业后压根儿就不会去驻外使馆供职,也根本不会在回国后沉浮于宦海几十年而不思退路。
至此,我倒是要感激当年英国宫廷的那场阴谋将培根卷入,更庆幸他因此而被罢黜离开政坛,不然,我们今天无论如何也是无法享用他所留下的宝贵精神遗产,无法去领略他的天才灵性和睿智光芒的。
斯人去矣,灵魂永在!重要的是培根弃政专学的人生轨迹,能发人深思。其个中启迪从某种意义上说,已远远超出了培根对人类卓越贡献本身。由此我忽发奇想,便有了些许感悟:要明白“宝贝放错了地方便成了垃圾”的警世之理。依培根之奇才,从一开始,这一本应是专事学术研究的角儿,无论出于什么动因,说鬼使神差也好,说自身抱负也罢,步入政界实乃一种“美丽的忧伤”,一个历史的误会。这与我们当今一些人学非所用、用非所长的际遇有有什么两样?再者,他一介书生,既缺少城府,又不善心计,也不喜溜须拍马,怎可驾驭飘荡于凶险宦海的从政扁舟呢?!很自然,即便他从政30多年如履薄冰,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挥别政坛,远离纷争,惟一选择只能是扬长避短,步入本应属于他的学术研究的理想王国。
不懂得“与皇帝下棋最好别赢”的醒世经典,你就别去从政。少年得志后的培根,虽然尝到了政坛的甜酸苦辣,然侍才傲物的生活态度、特立独行的处世方法,按今天的流行话说,整个是“另类”,势必给人以不合时宜之感;再加上他有时连当权者的账都不买,这就是难保皇上不对他另眼相待了,如果诋毁他的谗言又过多,最终被打入另册的下场已是意料之中的事了。这与今天一些卓有才干者被带着有色眼镜的人求全责备,鹤立鸡群而又偏偏不善讨好巴结招致冷落的现象并无二致。好在如今盛世清明,天广地阔,人们无须去在一棵树上吊死,大可在不得意、不得志时拂袖而去,另栖新枝。
须知世间还有这样的常识:“不要在不给你机会的地方呆得太久。”否则,你就别在仕途之上硬撑了。天才的培根,恰恰犯了这样一个常识性的致命错误。如果他从法国回英后,经过几年的见识,及早转向而退隐政坛,恐怕就没有被罢黜的故事发生,料想一定会早出、多出成果了。但他正好在回国后的近30年时间里,为着当初的理想,即便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也不愿退出政坛。其实,以他的才干学识,早该委以重任,但宫廷激烈的斗争冷落了他,同僚频频的谤伤陷害了他,虚情假意又蒙骗了他,最要命的是掌握“杀手锏”的人物那抹不去的“第一印象”扼杀了他,因而尽管他在政坛竭尽忠诚地干了几十个春秋,然而从没给他以升迁重用的机会,相反使他陷入防不胜防的被动。倘使他早点醒悟,审时度势,勇敢地迈出政坛,光阴就不会白白地耗费。这与现今一些才能超群却得不到手执生杀大权者的青睐,而又偏偏不愿主动离开是非之地的人,何其相似乃尔啊!如今,确有一些人宁可常叹怀才不遇,也耐着性子呆在衙门里忍辱负重,待到真正醒悟时,“人比黄花瘦”!
我的这一番忽发的奇论和联想,不知九泉之下的培根“老外”作何感慨,是迁怒于后学的不尊和无知?还是讪笑于晚生的牵强与附会?是快意于后生的另类之思,还是首肯于小辈的见解独到?我,不得而知,但是弗兰西斯·培根弃政专学之举委实如镜,映照的不仅仅是当时他所处时代社会、政治的一面,是否也折射出当今时代的某些特征呢?!我想,肯定会有人认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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