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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疯子真的疯了，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

     任凭疯子在家里无尽的牵挂，干达刘海再也没有回首。

     疯子一个人在家里自言自语，时而笑，时而唱。有时，她也下地干活，但是干活没有规律，晚上半夜也到地里，把青苗子拔了，还说她在拔草。白天却又呼呼大睡，吃饭没有特别讲究，饼子半生不熟的就狼吞虎咽的吃了。她开始胡折腾，在锅台前盘了一个土缸，泡一些酸菜和洋芋片，还说味道鲜美。如果有人去了，她还会硬拉着让品尝呢。

     疯子的两个孩子刘莎、刘江都跟着爷爷奶奶过日子，他们只读到三年级就辍学回家务农，对于母亲的折腾，他们也没有说的份，因为他们说一句，疯子能说一百句，渐渐地，他们也失望了，因为对于父母之间的隔膜，他们无能为力，在婚姻面前，其他人都是旁观者。他们与母亲似乎陌生了好多，从他们一出生起，就天天看到父母的打闹，母亲在他们印象中就是一个泼妇，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一个只知道怀疑和辱骂父亲的人。

    时间隐没了岁月。

    干达的出走，也被周围人渐渐的淡忘了。

     疯子的两个孩子刘江、刘莎都已长大成人，并且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下草率成家。由于家庭的不幸给他们留下的阴暗一幕，所以他们个个吃苦耐劳，都安居在某个城市，生活犹如芝麻开花节节高。

     刘江和刘莎终于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准确的位置，可是他们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疯子母亲，他们多次乞求干妈去城里居住，让她忘记父亲刘海，就当生活中没有这个人。干妈开始坚决不同意，最后在儿女们的再三要求下，她才勉强同意。

    可是，疯子住在城里并没有安份，而是依然穿大街、走小巷絮絮叨叨诉说着自己的不幸，对公路两旁的树林出租车以及高空飞舞的大雁诉说，对沿街乞讨的傻子西服革履的白领阶层还有忙忙碌碌的清洁工诉说，可是，对于城市来说，这种现象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所以，从一开始，人们便对她漠然置之。

     随着从乡村到城市，疯子的心情并没有转变，她只有仇恨，只有矛盾，只有讨厌，所以在她的世界里，到处硝烟弥漫，到处充满恶劣的气息，到处是婚变和背叛，到处是怀疑和冷漠。

     有一天，疯子打听到干达也在这座城市，并且与子女们“礼尚往来”，潜藏在她心里愤怒的火苗又一次复燃了，她竟然跨进了市公安局，说子女们不赡养她，但结局都是因为她是个疯子，没有人相信她说的一句话。

    刘江和刘莎的脸上并不光彩，当被公安局审问时，他们哽咽了，他们还要怎样对待自己的母亲啊，恨不得给她吃山珍海味，吃着吃着，她就不吃了，说饭不合她的口味，她要自己做饭，她还要自己一个人住，结果把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都买好了，没过两天，全部家当卖的一干二净。

    他们有什么办法呢？他们的确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