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闽南小吃——《 烟 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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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肠热吃最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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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闽南地区管腊肠叫烟肠,按这种音译也可叫成延肠什么的,其实它还是腊肠,本质没变,而我比较喜欢叫它烟肠,听起来感觉岁月特别绵长。
烟肠,以前只有过年时节才有,那时家家户户都做烟肠,每家都把做好的烟肠晾挂在客厅边或走廊一侧。家底如何,有时从他家挂出烟肠多少也就明白一二了。家道殷实人家,逢年过节时,门庭若市,迎来送往之间,所需烟肠自然就要多些。这些人家过年往往需要几十斤肉来做烟肠,做成的烟肠一字摆在竹竿上,挂在厅堂里也是一道很壮观的风景。相比之下,那些平常百姓人家三五圈小小烟肠挂在厅堂里就显得寒酸了,其实就是充个礼数而已。
烟肠与香肠最大的区别在于,烟肠按比例加了地瓜粉和香料,香肠只需加高度酒另调些盐,这样做成的香肠保持猪肉的鲜艳本色,它不用蒸熟直接放到太阳下晾晒,数日之后每一节香肠都显得干瘪瘦硬,煎烤过后吃起来却特别香。加了地瓜粉和香料的本地烟肠则是另一番味道了,地瓜粉去油腻,做烟肠在选肉上没有像香肠那样考究,香肠可能会选瘦肉多一些的腿肉为好,而烟肠则肥瘦均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也是不错选择,肥瘦之间还可以让地瓜粉来调节,三七开一直被认为是黄金比例,是指一斤肉配三两粉,其实也没固定比例。做烟肠除了在肉里和上糖、酒、盐与味精外,最主要的一味是它所加的香料。每到年底时,几乎所有的药店都会出售这种香料,也叫卤料,出自不同店家的香料自然不一而同,一般都少不了陈皮、甘草、大茴、这些香料研成粉末直接和匀在肉里,浸上三二个钟头就很入味了。
蒸烟肠或煮烟肠是门技术活,一般人家都选择蒸的办法,蒸熟的烟肠更香,用水煮就失了三分香气。加了地瓜粉在蒸馏过程会膨胀,还有一些空气在肠里极易炸肠,有经验人家往往在灌好烟肠后留一小节空间可供伸缩,在烟肠的另一头也不系绳子,等蒸熟后再系上,这样有利排出空气;心细的人在蒸馏过程要开笼几次,拿针把那些气泡及时扎破排气防炸肠。
烟肠热吃最有味,要么是刚出笼的或锅里刚煎好的烟肠,那股香味实在太诱人了,下酒喝稀饭都非常可口。那时候百姓人家过了年初四就没多少年货可“扫荡”了,但一般会留一两节烟肠到元宵过后,除了拜神所需还防一些没算到的客人会来。让我对烟肠终身难忘的是上中学时候,那时几乎每年都是正月初九左右就开学了。寄宿校园日子清苦,六七斤米,还有两罐炒咸菜就是一周生活的全部。住我上铺的兄弟家境不错,每次过完年开学时,他除了带一罐烟肠外,还会带一两个鸭腿来,而我们只有咸菜和稀饭或干饭,这份寡淡遇上浓郁腥膻时,那考验的不仅是你的胃,还有你的意志。最让人难以消受的还是晚上就寝后,上铺这位兄弟极其嘴贫,每晚趁大家睡下,他窸窸窣窣嚼东西,那声音像啮齿类动物在小心翼翼地进食,静到能听见心跳的夜晚,这种进食声音是很刺耳的,还有那飘过来刺鼻的香味,烟肠特有的香料味,一下把寝室里每一个人沉睡的胃口给唤醒了,接着能听见有人咽口水的声音。那次上铺兄弟递一片烟肠下来要与我分享,才想起临出门时,母亲好像也往我的米袋里塞一小罐东西,我打开箱子里的米袋子一看,果然是一小罐烟肠,我没有吃,拧开它闻一闻又放回去,那是我家最后一截烟肠,母亲把剩下的年味都让我带来了。
刊于2012-9-26《闽南日报·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