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我在小学呆了五年，除了那件所谓“政治事故”外，还有几件事情一直铭刻在我的心头。

    一件事是关乎小学教师素质的事。那一天，我从教学楼二楼走下，一个稚嫩女孩的抽泣，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呵斥猛然传来，打破了校园的宁静。我循声望去，只见三年级X班的门外，一位女生坐在地上，一边哭着，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门框。一位中年女教师抓住她的另一只手，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拼命地向外拖着。 孩子已经衣衫不整，女教师也已气喘吁吁。目睹这个僵持的画面，我的心猛然间一颤，慌忙走过去。听到动静，女教师回过头来，脸一红，并没有松下拉女孩的手，愤懑地对我说：“这学生死犟，死不听话！”小女孩的那只手也依然紧紧地抓着门框，满含泪水和乞求的目光射向了我。我的心又猛然一疼，一边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一边轻声劝这位w老师：“消消气。你上课，我帮你处理这个学生。”w老师就坡下驴，终于松开了拉学生的那只手。

    我至今还记得事情的原委竟是那样的荒唐和简单！不过就是这个女生学习成绩不好，不过就是w老师惩罚她每一个字写100遍的作业没有完成！

    事后多年，我常常思考这个问题。我们的中小学教育到底是公民教育还是精英教育？人是有差异性的，也因了这个差异性才形成了社会，构成了社会的丰富多彩。平常所说的“十个手指不一样长”这一极普通的道理 ，为什么一到了课堂，一与教育挂上钩，老师就弱智到不明白呢？中小学教育关系到一代人心理、人格、价值观的形成，受教育的优劣，将影响人的一生。这位小女孩，会不会因为这位w老师的不当教育，心理上留下浓浓的阴影？

    人才的分布是呈金字塔型的，达到光辉顶点的总是少数人。从整个社会的构架来看，绝大部分人都属于芸芸众生。我反对无所作为的懦夫哲学，安于现状，不求进取；更反对脱离实际的空想和徒费精力的搏杀。有了社会，就有了社会分工，就有了360行，就有了领导者与被领导者，就有了发明者与实做者，就有了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分工。 当然，在社会的各个领域，行行出状元，还会形成金字塔型的人才分布。比如， 在餐饮界，有特级厨师、一级厨师、二级厨师......有炊事员；在演艺界，有主角、有配角，有主要演员，有群众演员，现在还有了什么星啊腕啊、领衔主演之类。这些居于塔顶的角色，不谈现在的潜规则，大都是有一定天分，做出了努力的。但大部分人，你努死了，也达不到塔顶。你没有天分，你没有机遇。要实事求是。为什么我们的教师，一定要你的班上人人都是优等生呢？为什么我们的家长一定逼着你的孩子放弃快乐的童年，一股脑儿学钢琴、学绘画、学英语、学表演......甚至学那最无用的“奥林匹克数学”呢？对于家长们来说，其动机较为复杂，而对于教育、教师而言，说穿了就是功利主义作祟，是对教育本质的亵渎。

    现在还有众多的学校，还在那里挖墙角、择优生，还有众多的教师在那里布置惩罚性的作业（就在昨天，小区里的孩子们，还在那里津津有味地谈论他们老师用加大作业量的方法惩罚学生的劣行），还在那里打着堂皇的种种旗号追名逐利。30多年过去，违反国家教育路线的行为依然故我，甚至愈演愈烈，不能不说是教育的悲哀！

    我们教育行政部门，你们能不能科学一点考评学校，科学一点考评教师，取缔非法办学，净化教育这块净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