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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前妻

（新文连载中）

文/童馨儿

郑文烨心头又恼又气，问道，“是她先动手打你？”

宋初蕊点点头。

郑文烨道，“嗯，很好。”他转头看向那女人，“我家蕊蕊从小到大，没人舍得大声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你哪位，敢动手打她？说的不错，这可没那么容易就算了。”伸手握住宋初蕊的手，“走，咱们验伤去。”

警察叔叔这当儿赶紧道，“这位同志，签个字……”

那女人赶着叫，“我操，你算老几？你小子跩什么毛？老娘……”

郑文烨倏地上前一步，眸光一沉，那女人顿时被骇住，闭上了嘴。

“我律师会找你。”郑文烨刷刷签了字，再抬起身子，轻描淡写地瞟女人一眼，简洁地道。

他带着宋初蕊扬长而去。

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他以为他谁呀？谁？郑文烨？郑文烨是谁？他算哪根葱啊他！”

男人似觉不对，打断了她，“行了，闭嘴。”

女人终于安静下来。

宋初蕊被郑文烨一直拽到车旁，就着昏暗的路灯光，他细细打量着她。

宋初蕊有些不自在，侧过了头，低声道，“我没事。”

突然间郑文烨将她的头摁在了自己肩窝处，宋初蕊猝不及防，一颗心顿时狂跳起来。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充满正义感这么鲁莽，原来还会打架？”郑文烨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宋初蕊只觉得头晕。

他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以后谁再敢对你动手，你就这样，打回去，要比今天打的更狠，更凶。有什么事，我给你担着。”郑文烨又道。

宋初蕊突然一阵鼻酸。

她不能有错觉。

他其实一直这样维护她。

从小到大，哪有人敢欺负她，一搬出郑文烨来，所有人都鸟兽散。她从前不懂，以为那就是爱。嗯，或许他也是爱她的，但并非她想要的那种爱。

她轻轻地挣开他，低声道，“谢谢你。”

郑文烨转身去车载冰箱里取出一瓶水，便要朝她脸上裹去。

宋初蕊微一侧头，避了开来，伸出手，说道，“我自己来。”

这样刻意的客气，郑文烨终于明白过来，一股子莫名的恼怒涌上心头。

“我走了。”宋初蕊拿着水瓶，在脸上轻轻滚动。

“真的很不好意思，谢谢你。”她再次表示了感谢。

眼看她转身就走，郑文烨眼皮子轻轻一跳，她的背影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瘦弱与孤单，郑文烨只觉得百般不放心。从前她是他妻子时，他几乎没有挂念和担心她的时候，而如今他们成了陌路，他突然觉得一颗心总是晃荡着，有些不能安然。

他将车子缓缓开至她跟前，滑下车窗，叫道，“上来，我送你回家！”

她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疏离地答道，“不用了，谢谢。”

一而再再而三的感谢终于激怒了郑文烨，他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疾驰前去。

自后视镜里，他看到她淡漠地转过身去，似乎连他离去的背影都不乐意注视。

郑文烨狠狠捶一把方向盘，只觉得浑身不爽到了极点。

她这是什么态度？

她竟敢这样对他！他好歹才刚刚救她于水火！！

车子一路疾驰，直接驶进樱花街。

都这时间了，小七的店子竟然还开着门。

郑文烨心念一动，将车子径直驶到门前停下。

小七正在给一位年轻女孩做头发，女孩头上笼着罩子，手里拿站在电视机遥控器东摁西摁，百无聊赖的小七顾自拿了一副纸牌在小几上摊发着玩。

车子引擎声惊动了小七，他抬起头来。

大约完全没想到是郑文烨，他眨了几下眼睛，又眨几下。

“烨哥！”确定果然是郑文烨，小七受宠若惊，赶紧丢下牌，将郑文烨迎进门来，“听小蕊说你去香港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郑文烨怔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去香港了？

但他不动声色笑笑，“昨天。”

小七十分殷勤地倒上茶来，“来，烨哥，喝茶！”嘿嘿地笑了两声，挠了两下后脑勺，“不好意思，也不是什么好茶……”转身又去拿瓶装水，“要不然，喝水吧！”

郑文烨打量着小小店面，稍微感慨了一下，“贴了新墙纸啊。”

小七有些讪讪地，“贴了好几年了。”

郑文烨有些尴尬，轻咳一声。

小七赶紧替他解围，“烨哥忙嘛，都多久没过来坐坐了。”

嗯，好像是很久了。

小时候他们倒是常混在一起，长大了一点，知道自己不能像小七，每天只要赚到一点生活费就想着喝点小酒打点小牌，于是渐渐地疏远开来。

一个小小的人影小跑着奔进店里来，脆生生叫了一声，“小七舅舅！”

一抬头看到郑文烨，吃了一惊，似乎思索一会才小声地又叫一声，“小姑爹。”

郑文烨认得这是波波，不禁微微吃了一惊，“咦，波波，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小七赶紧解释道，“哦，是这样，这段时间波波都住在我们家，这两天我妈有点感冒，所以让他多到店里呆着。”

郑文烨皱皱眉，“波波为什么住在你们家？”

那做头发的女孩已经忍耐不住，叫了起来，“喂，小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就这样把我晾这儿了？”

小七翻个白眼，低声对郑文烨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疯丫头，这都折腾我一晚上了。”走到女孩身边，低声下气地道，“美女，刚才咱们说好了的，这可是最后一次了啊。我这庙小，不适合您。”

女孩很不满意，嘟起嘴，说道，“我可是慕名而来，谁知道也就这水准！完全不怎么样嘛！浪费本小姐一晚上时间！”

小七道，“谁呀，谁向您老家介绍的我？告诉我，我揍他去。”

语气逗乐了女孩，女孩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钱来来说话算话，最后一次，弄不好也不麻烦你了。”

小七一边帮女孩冲洗头发，一边扬声道，“烨哥，你等我一下啊。”

郑文烨唔一声，看到波波手里攥着一个魔方，自顾自低头转着玩，完全没有要理睬他的意思。

郑文烨轻轻咳嗽一声，“我可以十分钟内就把它全部还原。”

波波抬起头，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郑文烨强调着道，“你不信拿来我试试。”

波波犹豫了一会，把魔方递给了郑文烨，郑文烨果然三下两下，就把魔方给还原了。

波波瞪大了眼睛，看向郑文烨的目光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崇拜。

郑文烨道，“玩魔方有一点小技巧，要不然小姑爹教教你？好不好？”

波波有些犹豫，他与郑文烨没见过几次面，话也没说过几句，跟他理所当然地不亲近。

“哪，你看……”郑文烨却像没事人一般，一本正经地教起波波来。

波波倒也聪明，依着郑文烨所教，很快便将魔方的一面还原。大约是第一次获得成功，波波小脸上顿时焕发出喜悦的光芒来。

郑文烨趁势问道，“波波，你为什么会在小七舅舅家住？”

波波头也不抬地答道，“因为妈妈不在家，爸爸病了，姑姑要照顾爸爸，没时间照顾波波。”

郑文烨愣了一下，“爸爸病了吗？”

小七已然将女孩的头发吹好，女孩付了钱，正要出门，眼角余光瞥一眼郑文烨，突然凑了上来，“咦，你是郑文烨？”

郑文烨有些惊异，“嗯？您哪位？我们认识？”

女孩窃笑一阵，“啊，不不不，我们不认识。”嘴角露一小小梨涡，“以后会认识的。”

小七哼了一声，“想认识烨哥的女人多了去了。”言下之意，少来这一套。

女孩也不以为诩，笑着挥挥手出门去。

小七摸摸波波的头发，对郑文烨抱歉一笑，“烨哥，明天波波还得去学校，我就先带他回去了，他还没洗澡呢。”

郑文烨站了起来，与小七一块走出店门，又搭了把手，帮他将卷门拉了下来。

“宋初阳又怎么了？”郑文烨似不经意地问道。

小七叹息一声，“唉，初阳哥也是倒霉，就摔一跤，就摔了个半身瘫痪……”

郑文烨大吃一惊，“啊？”

小七道，“啊，烨哥，你刚回来，一定还不知道吧。估计小蕊也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郑文烨打断了他，“哪个医院？”

小七道，“人民医院。”

郑文烨匆匆点点头，看一眼波波，突然道，“让波波去我家吧。”

小七愣了，“啊？”

郑文烨蹲下身子，哄波波，“波波，你看，房婆婆生病了，小七舅舅每天还要开店做生意，波波去跟小姑爹好不好？小姑爹家里有3D电影看，小姑爹还可以和你一起玩《英雄联盟》，听说过吧，《英雄联盟》？然后周末的时候我们还可以一块去看爸爸……你说好不好？”

波波看着郑文烨，似乎非常认真地在考虑他的话。

小七很不安，“这不太好吧，烨哥，小蕊要是知道了……”

郑文烨淡淡地道，“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小七硬着头皮，“可是……”

郑文烨看他一眼，小七便蔫蔫地闭上了嘴。

其实郑文烨还算是个温和的人，但从小到大，他永远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威严感，叫人违拗不了他的意见。

波波眨了眨眼睛，突然道，“那么你明天能和姑姑一块去学校看波波表演吗？”

郑文烨道，“嗯？明天波波有表演吗？”

波波答道，“是啊。是毕业典礼的表演。”

郑文烨笑了一下，“啊，原来波波幼儿园毕业了呀。这么重要的事，小姑爹当然要去。那么，今晚我们一块回家，明天一块去学校，你说好不好？”

波波终于被说动，笑起来，“好。”

郑文烨松口气，揉一把波波的头发，“好了，走吧，我们回家。跟小七舅舅说再见。”

波波冲小七扬扬手，“小七舅舅再见。”

小七半耷拉着脸，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波波随郑文烨上了车。

车子很快驶出樱花街。

郑文烨大学毕业后就独自居住，每周回来一趟，应付母亲的唠叨与与父亲的训导。

车子一路驶过流离灯海，波波立刻被吸引住，几乎趴在窗上张望。

郑文烨道，“波波会自己洗澡吗？”

波波很骄傲地答道，“波波什么都会做。”

郑文烨夸奖道，“真能干。”

鼻头却微微一酸。

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会做，哪里能干了？明明就是缺乏关爱。

“姑姑说你不爱说话。”郑文烨又道。

波波抿一抿嘴，才道，“姑姑说我要多说话别人才会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和别人多说话。我也不要别人喜欢我。”他看一眼郑文烨，很肯定地道，“你是小姑爹。你不是别人。”

郑文烨差点没一头撞到方向盘上。心底里的某一处，被眼前这小孩柔软地抠动了。

“那波波能不能帮小姑爹一个忙？”郑文烨试探着问道。

波波眨巴一下大眼睛，表示不明白。

“嗯，小姑爹和小姑姑闹了点小意见，所以，波波在小姑爹家里住的事情，先别告诉小姑姑好吗？”郑文烨说道。

波波道，“家里只有我们俩吗？小姑姑和小姑爹为什么不一块住？”

郑文烨有些卡壳，想一想才道，“咳，刚才不是告诉波波了，小姑姑和小姑爹闹了点小意见……”

波波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你是男人，你应该要多让着小姑姑。”波波老气横秋地道。

郑文烨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以后会注意的。”

波波很满意，冲着郑文烨甜甜一笑，侧头靠在椅子上，不一会儿，竟睡了过去。

郑文烨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不对了……到底是哪儿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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