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好像教育部还是哪个衙门规定学校周围200米内不能有网吧，P市这点贯彻得还是很好的，L高中出门向左依次还有一所高中、一所小学和一所初中，离那个初中201米左右才能看见三个网吧，分别叫“紫金山”、“金子”和“金松”，从这些招牌里都有的那个字你就能直接感受到网吧老板们那赤裸裸的目的。这几所网吧距离L高中大概有900米左右的距离吧，而且几乎是直线，好像并不太远，不过三所网吧共计不到900台电脑显然无法满足周围四所学校多个年龄段广大青少年的要求，所以位置一向很紧张，尤其是周末的时候。有的时候为了赶时间我们不得不打车去，现在想想还是那个时候执着，连去网吧都这么舍得。

去网吧要付出的另一个代价是我们不能正常地吃晚饭了，只能在结束战斗飞奔回来后，视时间的多寡来决定在校门口的小摊里选择哪一家，其实现在有的时候都挺怀念那些食物的，虽然不知道卫不卫生：

我最常去买的是一家卖肉夹馍的，看起来是母子两个，儿子和我差不多大，可能比我还小点，母亲总是戴着口罩，不过遮不住她有些花白的头发。他们总是骑着一辆三轮车来，车上有一个烧着液化气的炉子——当然炉子上面架着口锅，锅里炖着肉，汤浓浓的。锅的旁边有一个裹着棉被的泡沫箱子，里面都是烤好的馍，两面焦焦的，不过咬起来也不怎么硬。车子的一角放着一块菜板，还有两个小盆，分别装着香菜和青椒，一个旧的腐乳瓶子，不过里面红红的是辣椒而不是“红方”。母子两个人的合作很默契，比如你告诉母亲“一个肉夹馍，肉都要瘦的”，她就会迅速地揭开那口炖着肉的锅，顿时一蓬白气回在你的面前升起同时一阵肉香会弥漫开来，这个时候就是很矜持的女生也难免要多吸一口气，然后那个母亲会迅速从锅里挑出一块肉来放到菜板上，她的儿子就一手一口刀上下翻飞开始剁肉，儿子一面剁一面问你要不要青椒、辣椒和香菜，母亲就会按着你的要求往那块越来越细的肉里加或不叫那几样东西，等到儿子剁得差不多的时候母亲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从中间切开的馍，挤出一张“嘴”来，然后她的儿子会用两口刀做工具把剁碎了的肉加在里面，末了还会顺手从那口锅里舀出一勺汤浇在中间，在再一次升起的白气和展开的肉香中，那个母亲心满意足的收钱，买主也会心满意足地离开。他们的小车上也有“西安肉夹馍”几个字，像P市绝大多数卖肉夹馍的人一样，虽然我没有去过西安，没有吃过西安肉夹馍，但是我相信他们做得是非常地道的。一个肉夹馍拿在手里，往往要先压一压，瞄准，然后就是一大口，烤得很脆的皮、里面很软的面、味道很厚的肉，再加上香菜和青椒的味道，在自己的嘴里把它们混合在一起的感觉非常好，美中不足的就是我没有条件在吃肉夹馍的间隙喝上一口羊肉汤——啧啧，当同时有很温暖的面、肉和菜进入胃里的时候，我的心里也会感觉很踏实，我会得到极大的满足感，这种感觉是很难被替代的。

不过因为要买这家的肉夹馍往往要等上一段时间，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们就割爱了，还好校门口的选择足够多，我还能记住的还有：

一对卖炒饭的夫妻，他们的炒饭很便宜，三块钱一份，鸡肉和鱿鱼两种口味，每份饭都能装满一方便饭盒，而且鸡肉和鱿鱼的量都很足——当我上大学和我的女朋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说你们东北人是真实惠呀——不过就是孜然有的时候有点多，还有就是油太大，天天吃肯定受不了。

还有一个卖“肉盒”的小伙子，我不知道这个“he”究竟是哪个字，姑且这么说了。这东西的做法很复杂，大概是把和好的面加上鸡蛋和肉馅发在一个个容器里烙，完成后的形状很像个月饼，虽然这个东西做的时间很长不多买的人不多，每次去基本都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味道就是一般吧，那时就觉得吃点鸡蛋肯定是好的。

我记得有时还有卖熏肉饼的，就是往饼里卷所谓的熏肉、还有生菜，刷上点酱然后卷起来，不知道这东西本来是哪个地区的品种，反正我吃着不如老妈做的春饼舒坦，好像别人喜欢的也不多，所以这个饼也经常不在校门口卖。

······

怎么从网吧扯到这来了？其实我也就周末才会去网吧，也不是每个周末都去，平时我还是能在学校里安分地呆着的，除了周一的时候肯定要出来买《体坛周报》，平时出来也多是混出来找吃食的，有几次周末还和吕泉跑出来吃烧烤，羊肉串一块钱三串，每次只买二十块钱的，六十串，不能多买，多买的话在你吃完全部之前总有部分会凉的，再热就不好吃了。那时培养的吃烧烤的习惯——抑或是阴影在我上大学后还深深地影响着我，在南江大学的日子里我很少吃烧烤，尤其是周围的人都是一串两串地买，我的实际需求我怎么说得出口呢！

其实L高中的食堂还是很不错的，生意很不错，价格很不错，菜的味道也很不错，只是当时不知道珍惜资源，守着一个金矿还总是跑到别的山头上挖煤，现在每次望着南江大学食堂的盘子时都会隐隐怀念下L高中。

“看不出来你还挺好吃？”听了半天我也有点饿了，就一边撕开一袋牛肉干，一边打趣道。

薛翩晃着头说：“反正江苏的菜我吃不来，尤其是我们学校食堂里的菜。”

“你们食堂的菜真的那么难吃？”

“恩，怎么说呢，看你怎么比了吧，其实食堂的菜价还是比外面便宜很多的，我觉得它们的难吃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们每顿饭出的钱也只能吃这些。”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这么想得开吧？”

“啊？啊，是啊，我们学校的人特别喜欢骂食堂，你到BBS上去看一提起食堂都咬牙切齿的，要吃在菜里吃出来个什么东西还要拍上照片放到网上去——我觉得都挺无聊的，你一顿饭最多只肯出五块钱，你还要有荤有素，你还要吃饱，你还要可口，你还要免费汤，你还要干净卫生，你还不自己洗碗筷······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你同学还都挺有意思。”

“都挺麻烦的，非得以肯德基的标准要求食堂，这不是扯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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