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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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活是有意思的,是路边的风景给我的,我遇它,有时仅仅是惊鸿一瞥,擦肩而过,带不走一缕清风,一片云彩,天空已经从泰戈尔的诗句中倾泻下来。
在一条铁路线上来回走了7年了,四时的风景各不相同,我最喜欢的是金秋时节的阳春。秋日暖阳,麦浪滚滚,连阳春这个名字都变得暖暖的。今年十月再一次路过阳春,一副图像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湛蓝的天空下,一片金黄的麦子在阳光下闪着光芒,一条细细的乡间土路劈开麦浪,蜿蜒着没入麦海深处,路两旁的乡道树是一排细细的杆,直到树顶才顶着一蓬弱弱的翠绿色的冠,柔柔地在风中摇摆。就在这金黄与翠绿间,一辆乡间最是普遍的三轮摩托车,载着圈着红纸的彩礼,满满一车,突突突地把时光拖得很长。疾驰的火车把美景缩得很短,我扒在玻璃窗上,拼命向后看。猜想,这乡路的尽头也许有白墙灰瓦,也许村口有一棵大榕树,也许一条黑色的土狗会对穿着新衣来提亲的陌生汉子吠叫……
四时风景中我最是喜欢秋色,秋天的颜色最是妖娆。幽幽的蓝是秋高气爽的天,暖暖的黄是麦芒,翠翠的绿是南国四季不败的生命,火火的红是秋天特别的馈赠,枫叶的表情。在昆明,秋天去植物园看枫叶是一件美事。约上三五好友,徜徉在层林尽染的秋色里,看一树树火红的叶子,真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一路欣赏,一路歌,转过一个小山弯,温润的空气氤氲着一阵松香,眼前是一片苍翠的松树林。树长在略高的土丘上,山道在半腰穿过。走在路上向右看,松树的树冠就在眼下,松浪阵阵,人就如在海上踏浪前行,而抬头向左看,一片松树就长在头顶,只见落山的秋阳,正好镶嵌在笔直的松树干间上,温黄的夕照透过松间一束束地投过来,我走一步,秋阳走一步,一明一灭地跳着,仿佛坐在在昏暗的电影院一张一张地放着幻灯片。时光就在这一明一灭间,变得发黄。
周末到昆明市郊的官渡古镇捡拾一段旧时光。穿过金碧辉煌的牌楼,走在青石板路上,看两旁明清风格的商铺上演着最世俗的生活,在熙熙攘攘的繁华中,你可以驻足欣赏一段精妙的飞檐,你也可以躲进妙湛寺听一曲梵唱,你还可以钻进土主庙敬拜最乡土的神明。或者穿过四门的元代石塔,抚摸被时光雕刻的石墙,或者在风雨廊桥小憩,读一段新续残碑上的历史。再或者,你可以在广场上欣赏艺人将熬化的麦芽糖拉成精妙的糖人,一块钱就能换的一嘴甜蜜。你还可以在凉亭上欣赏卖艺人的表演,被他们身上的快乐感染。当然,你还可以尝尝糯软可口的官渡粑粑,喝一碗农家米酒,吃一口水水的酸萝卜。也许你觉得新修的官渡古镇,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气势恢宏,却有种用力过度的感觉,那些复古的老房子少了一种民间的质朴,多了一份强颜欢笑的脂粉气,这多少有些许遗憾。但如果你放下心情,还是能在官渡发现很多美丽的风景,正如我,在法定寺内遇见了一株柿子树。繁华落尽后,只剩下黑色的虬枝抓向天空,只见的枝头尽然挂着无数红红的小孩拳头般大小的柿子,阳光把它们照的通体透亮,竟像红玉雕琢的一般,又稚拙可爱仿佛是齐白石老人的手笔,引得我仰着头在树下转着圈子。可叹这自然的神笔啊,这一树秋色竟是人间绝佳的笔墨。
匆匆的是光阴,带我们走过无数的风景,营营的是琐事,让我们错过许多风景。慢些吧,脚步,明亮些,心灵,别错过这大好的天光,掬一把清风,夹进书页,好好珍藏。
2008-12-2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