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万.戈登伯格教授(Ivan Goldberg)是美国著名的精神科专家,但他一生最大的贡献却是提出了网络成瘾障碍(Internet
Addictive
Disorder,IAD)的概念。据说他当初提出IAD的概念,完全是想拿第四版的美国精神疾病诊断手册(DSM-IV)开刷,因为酗酒、赌博成瘾等“行为障碍”缺乏生理基础,不能与吸毒成瘾相提并论。为了说明问题,戈登伯格教授举了网络成瘾障碍的概念,不想这竟被后人完全当真了!
戈登伯格教授真是这么想的吗?他还有什么其他的人生意外?他怎么看待自己的人生成就的?
带着这些问题,我趁着2007年6月赴美开会的机会,在网上与居住在纽约市的戈登伯格教授取得联系,提出去拜访他。不想戈登伯格教授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约定好在6月20日晚上7点15分在一家名叫Rosa
Mexicano的墨西哥风味餐馆见面,并请我吃饭。
晚上7点10分左右,我赶到位于纽约第一大街1063号的餐馆,远远就望见有一位老先生站在餐馆门口,四下张望。我根据网上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他便是戈登伯格教授!
他这样在餐馆门口等我,令我十分感动!
我三步并两步地迎了上去,主动做自我介绍,不想老教授告诉我,他已经等了将近10分钟了。我们进入餐馆,坐定之后,开始了我期待已久的交谈。我首先问他,当初他提出IAD的概念,是否是像传言那样只是一个玩笑。
戈登伯格教授笑着点点头,接着开玩笑说:“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教书30年,从来没有一家媒体对我的研究感兴趣。退休之后我随便开了一个科学的玩笑,竟让全世界的媒体都开始关注我,名扬四海。真是搞不清楚人什么时候会为什么事情出名。”
我接着说,“无论是玩笑还是当真,你提出的概念引起了人们的高度关注。这本身就是对科学的贡献。”“那倒是,”戈登伯格教授打断我的话说:“昨天CNN电视台的人还想今天来采访我,我告诉他们,不好意思今天不行,因为我有一位来自香港的学者要见我,我不能推掉他六千英里之外赶来的赴约。”说到这里,我把手伸出来,紧紧握住戈登伯格教授的手,感谢他对我的格外重视。
接着,我问他这些年来,在网络成瘾方面做出了哪些研究。“什么都没有。”
戈登伯格教授干脆地回答。顿了一下,他又说:“而且我从来不参与网络成瘾的会议。”“为什么年呢?”我本能地问道。“因为我还是坚持认为,所谓的网络诚瘾障碍,其实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它是个人不能很好化解生活压力与烦恼的消极表现。”戈登伯格教授回答,接着又说:“我曾治愈过一个所谓的网络成瘾的患者,他是一位大学教授,事业上曾很成功,但夫妻关系僵化、子女不听话,得了抑郁症,每天在上网消磨时间。后来我帮助他改善与妻子儿女的关系,学会有效沟通,结果他的抑郁症有了很大的好转,也不再网络成瘾了。”
“这不是很好的案例嘛,你完全可以发展出你自己的治疗方法吗?” 我兴奋地说。
“不。”戈登伯格教授摇摇头说,“我年纪大了,想更多地享受人生。网络成瘾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需要各界人士的参与。如果倒退三十年,我也许会全心投入,但现在,我退休都已经有10多年了。”
我静静地听戈登伯格教授说话,末了评论说:“这不是很可惜吗?”戈登伯格教授笑着说:“没有什么可惜的,毕竟许多人开始关注这一问题。要不然,你怎么会从六千英里之外赶来见我呢。”说到这里,我们都笑了。接着我问他:“那你怎样享受人生呢?”
“摄影!”我注意到戈登伯格教授说到这里时,他的眼睛都在发光。接着他给我讲了他的许多摄影经历,并建议我有空到网上去搜索他的摄影成果,听得我是如痴如醉的。
我们边吃边聊,时间过的很快。待要离开餐馆时,我大胆向戈登伯格教授提出一个请求,就是为我与中国青少年成长基地的陶然、应力共同著写的网络成瘾戒除之书籍写一篇序言,并题写一句话。戈登伯格教授又是爽快地答应了,略想了一下,颤颤巍巍地写下了下面的一段话:Like
fire, computers and internet are good servants; but also like fire,
they are poor masters.
其中文翻译为:就像火一样,电脑与网络是人类的好帮手;也像火一样,他们是人类的坏主子。
从餐馆出来,戈登伯格教授坚持送我回到下榻的宾馆。在路上,我好奇地问:“你人生中有没有人令你十分崇拜。”
戈登伯格教授想了一下说:“我父亲,他是我人生最好的榜样。”
我问他为什么,“因为我的爷爷是俄国移民,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但我的父亲却从医学院毕业,还我的哥哥与妹妹都读了医学院。这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一生都感激他!”临下车时,我又好奇地问:“那您的后代中有没有继续学医的?”“一个都没有,因为他们不喜欢与病人打交道,而我喜欢。”
戈登伯格教授回答。
“谢谢您今天见我,并给了我这么多的信息,我感到很荣幸。”我分手时说。
“哪里,谢谢你从六千英里外来见我,我才感到荣幸呐!” 戈登伯格教授挥挥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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