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傻笑  《毒药》难喝

王旭明

《索马里海盗》来了，让你无厘头的从头笑到尾。这是一出郭德纲相声式的喜剧，说的是两个小人物，两次误入索马里海盗的魔掌，一环环作者胡编的情节与无缘由的爱恨情仇引发起全场莫名其妙的阵阵笑声。据说这出戏已演过百场，还据说这是所谓开心麻花爆笑舞台剧系列之四，假如这是真的话，我在想，恐怕有十几万观众在这样的傻笑声中度过。

索马里海盗是什么样子的，他们的内部生活究竟如何，恐怕目前无人说得清楚。我敬佩编剧有如此丰富的想象，甚至超出我们正常人的想象范围，无需体验，更无需合理推断，所有能逗乐的因素都往海盗身上推。爱与恨、是与非、正义与非正义在这里都空前的模糊起来。应该说，此剧与真实的索马里海盗风马牛不相及。一句话，这里只有乐，没有灵魂，没有主题，也没有所谓核心价值观。而乐是靠什么引发的呢？请看：“嫂子属于全中国。”“放屁，属于全世界！”“李春与曾可是傻╳啊！”类似这样的污言秽语全剧时有所现。演员的表演到是很卖力气，推销手段也可圈可点，如开场前的观众小游戏，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但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这出戏本身苍白无力的内涵。

我们当然需要笑，我们生活中缺少的也正是笑，但我们需要的是有深刻内容又有艺术含金量的笑。这样的作品有没有呢？当然有。如话剧《两只狗的生活意见》、《向上走，向下走》、《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电影《甲方乙方》、《天下无贼》；小品《卖拐》、《昨天、今天和明天》等。问题是拥有高质量笑的作品太少，混杂在大量粗制滥造的作品之中。

不要以为我是假崇高，在我们傻笑的同时，另外一方面假高雅、假正经更让人不忍卒看。如有一出话剧《有一种毒药》据说还获了曹禺剧本奖，讲述的是一家四口对各自梦想的追逐，遇到了现实的鸿沟，谁也无法逾越，留给亲人的是伤害与失望。虽然有评论说“该剧蕴涵着深刻的生活哲学”，可我还真没看出来。我看到的是剧中抽风似的磕磕碰碰，无来头的婆媳之间暗战和夫妻之间的假幽默，让人觉得别别扭扭，莫名其妙。那晚，在不足六成的观众中，我几乎是半睡着，度过了剧场中的煎熬。

这样的假大空似的所谓正剧、正片也不少，满足了创作者的表现欲，说不定还可以获上个奖，但对于广大观众来说，却无异于是一种折磨。相比之下，还不如让我去傻笑，起码落个物理轻松，起码落个精神休息。

我们当然需要正经，更需要崇高，但我们需要的同样是有深刻内容又有艺术含金量的正经与崇高。如话剧《肖邦》、《简·爱》、《知己》；电影《唐山大地震》等。可惜的是这样的作品同样混杂在大量粗制滥造的作品之中。

一方面是大量的庸俗的笑，一方面是数量不少平庸而矫情的崇高。笑与悲的精品稀乎！笑与悲的精品都埋藏在这泥沙尘土之中。还记得那晚我又一次欣赏了北京人艺的话剧《知己》，虽然导演手法平平，演员整体表现也一般，但都无法掩盖剧本本身所散发出来的人生哲理之光与人物形象本身的巨大感染力。当剧中人物顾贞观为救吴兆骞不仅喝了酒，还自受其辱，向明珠敬满礼跪拜时；当吴兆骞回到宫中已堕落不堪，被众人唾骂，顾贞观说如果你我都在宁古塔，谁敢保证自己不是畜牲时，我止不住的流下热泪。剧中所蕴含的友谊观、价值观、人生观在当代社会显得多么稀缺啊！我真想告诉所有人们看看这样的戏，体味下吃饱喝足、灯红酒绿、哈哈大笑之后的别样人生。

看《索马里海盗》是在北京一个文化人集中区，看戏的大学生居多，还有不少白领。我是被一位大学 文学教授拉去看的，对我的感慨她不以为然，甚至还有几分欣赏。在如此氛围中，我的心情挺复杂的，还有些许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