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记实:代马依风走京西
(2009-09-02 10: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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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古道代马依风走京西老树断墙旅游 |
分类: 古道游记 |
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这片土地了,西山的友人对我说常来西山看看,我说西山是我心中最美的地方,古道人家,峰岩峭壁,我怎能忘怀呢。在此谨将关于本次活动的一些文字贴上,答谢西山的友人们。
站在这古道之上,我们仿佛看见的是一个个清瘦的灵魂,烈烈西风他们牵驮马艰难而行,怀揣着希望或是一个温暖的梦,前方有他们的目的地。这是一种宁静致远的沧桑感。
事实是,当我第一次走近京西古道,在这古道之上,我的感受是强烈的。我看见一条蜿蜒而静默的山石之路,仿佛穿越时空而来。我的双脚行走在这坚硬的岩石路上,触及到一个个深深的蹄窝,这是曾经驮马一步一个脚印行走在山崖之间的证据。我的呼吸是如此的贪婪和畅快,满山的荆条花给空气增添了淡淡的甘甜……那一刻我相信,这样的感受绝非我仅有。
穿越自我的行程
流水风清
5月17日,代马依风走京西大型古道行走活动在西山间,峰岩边,在混杂而忙乱中终于得以实现。
清晨7点,沿着妙峰山镇的村级公路我们到了水域嘴村,那一刻我们惊奇的发现原本干枯的河道已经是流水潺潺。毋庸置疑这是翟云峰副区长的功劳,他说过的这天河里一定有水,就是这一河清澈的水流让整个山村灵动了。
这好似一夜之间的神话,干枯的永定河道就水波荡漾,风飘柳绿,昨日还显清瘦的山村,片刻间变得肥实起来。我们谁都知道,永定河水并非是可以任意排放的,翟云峰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个山村的秀美,他用心了。
河水在不停的流淌,我们只想在河水还没流尽的时刻,将心中最美的好的愿望丢进水里,溶解开来在波光中泛出耀眼的光芒。古道,古村,古树,沿着这样的一种似梦非梦的景象,我们将在5.17这一天为京西古道立上一块新的里程碑。
豪情、酒香、马帮宴
从策划这次活动开始,马帮宴就一直在我们的计划中占居着重要的位置。一直想象在活动的当天一定要有几百人马帮宴,大腕的酒,大腕的菜,大家一同端起酒碗豪饮……这一刻,真的实现了。
“豪情万丈行古道,代马依风走京西……我祝愿所有勇敢的行者,能够走出一个全新的自我,走出一份崭新的心境。现在,就请大家跟我一起举杯,一起为我们的这次活动,干杯吧!”翟云峰的祝酒词豪放而感人。
空前的盛宴,酒香的舞台。长龙般的宴席汇入正午的阳光热烈而沸腾,河边的柳树轻慢地舞动着柳枝,我们被自己彻底的感动了,这是一种把理智当着风筝来放飞的感动,因为那一根细而脆弱的线系着的不仅仅是希望。
马帮宴是一种务实的创意,以此来吸引更多人的参与。事先与水峪嘴村的胡书记商定,准备400人的餐饮应该是没问题,然而在活动的当天人数远远超过了计划。尤其是从山上踏青而来的游客也加入了这免费的盛宴之中,看着那一笼笼蓬松柔软的馒头、花卷在顷刻间见底,我们的工作人员也只好饿着肚子,后来听农庄的经理说拉了3车食物依然不够。
尽管食物并不精致,但却是胡凤才书记带领大家用心准备的,炖海带,炖豆角,都是村里的本土特色。
胡凤才是一个非常有经济头脑的男人,他善于参考借鉴别人的经验,尤其在发展集体经济带领村民关闭矿区进行经济转型方面,他善于抓住时机主动改变村域环境,而且将京西古道的文化元素应用的近似完美。村里有了古道酒家,有了古道驿站,他甚至创先在109国道边的村口出打出了京西古道风景区(我更愿意这里打出的是“牛角岭古道段”)。我们从心里尊敬这位看上去有点野性和霸气的乡土男人。
马帮宴散,马蹄声声。代马依风走京西的团队正式启程了!当天参与行走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团队,还有近300人的来宾,浩浩荡荡的队伍翻过牛角岭关城进了王平镇境内……
山间梅坪
一路走过,再到这梅坪山庄,瞬间从心底抽出几缕熟悉而陌生的异样思绪。
清晨醒来,不到5点。洗漱完毕,庭院里同行的画家姚宝良已经坐在石桌前,喝上茶了,山的脚下来自山东的作家宋别离也拉开了太极的架势,山间的空气在瞬间清理了我们的肺腑。如此美好的早晨,空气带着山间百草的芬芳,庭院中一簇小小的野花亲密的贴服在树的根部,正用她最甜美的吻回报大地。
坐在石桌的另一端,喝了一口画家递过来的茶水,入得口中顿感这茶也在这山水中舒活了原有的灵气。画家是一个扎着小辫的大个子男人,他和队伍中另一位扎着小辫的小个男人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或许就是艺术气质。
长期研究古道的专家刘德权老师带着《这里是北京》的摄制组人员早早地去了另外的地方,似乎希望将王平镇几处具有历史价值的古迹全都记录下来。
温暖东石
老树残垣断墙,古道南北人家。
百万年前,人猿分离,路始于足下。
几千年前,王朝商都,路通于兴亡。
事实是,我们曾从村边走过多次,但从来就不曾去留意那高磊的铁道路基下有一个桥洞,而在桥洞的那边就是这样的一个村庄,一个似乎停留在上世纪70年代的时光隧道里的村庄。这是充满乡村原真生活的世界,它仅仅与我们相隔一条铁轨。
这里村落宁静,村民质朴。房子依山而建,只有50多户人家,留守的村民多是妇女和老人,每户全都姓张,传说他们的祖宗是2兄弟,一个还曾是皇帝的干儿子呢,但在整个村里看不出哪家有一点儿与皇家沾亲带故气息。倒是在不经意间发现几枚嫩绿的树叶从老院子的断墙上探出头来,有点深闺锁不住春心的感觉。斑驳的土墙和残败的屋檐仿佛在给我们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古道的痕迹就是从这桥洞下开始显现的,大块的岩石泛出悠悠的青色光滑无棱,这是时间的魔力。村支部书记小张告诉我们这条古道是曾经的商道,而这古道两边的人家自然也就是行者和驮马打尖留宿的客栈了,由于古道是用开山的岩石铺成,路面崎岖不平,后村里人家为了道路平整好走,把便石块挖了起来,垒墙垒院……穿村而过的古道变成了如今摸样的洋灰水泥路。
老屋依旧,物是人非,曾经的故事都镶嵌在一块块岩石垒砌的新墙里了,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举动也算是合情合理的了,况且这些古老的石头也一直与这个村的后人代代相依。洋灰水村子里的洋灰路很短,走出村子是一条蜿蜒的山路,也是曾经的古道——石佛岭古道。
几度梅坪
当夕阳无比吝啬地从山间收拾起最后一抹金黄时,我们的队伍再次回到了梅坪山庄。
山庄是私人投资所建的,老板叫刘正林。山庄如王平镇抛出的一个链球,被远远地抛进了一个峡谷之中,连着的是一条崎岖不平的山间小道。老板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其中梅坪扣肉让怕胖的人也忍俊不住。
梅坪不知为何而得名,问了老板似乎他也说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梅坪没有梅。我建议老板在山庄前的山石前种上几株腊梅,这山里的气候寒性较重,应该是适合腊梅生长的。梅坪山庄是三合院的格局,庭院里一颗古老的核桃树几乎可以将整个园子遮盖,老板在园子里栽种了一些小菜,为了让阳光充沛一些,老核桃树被截掉了几支粗壮的枝桠,看上去有点遗憾。在树的周遭有几张宽大的大理石桌,给人一种稳沉的冷凉。
在这山的深处,这样的地方应该是属于世外闲散之地,如果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给自己找一个宁静的去处,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山里的夜黑得很纯洁。三、五个初次相识的朋友围石桌而坐。应了清心一怀偶得,朋友自坐三方,留一面给月光的心境。
十里八桥
清晨我们走得很早,不到8点半就到了大台境内的玉皇庙。王院长是昨晚赶回去的,他和大台办事处的袁新民主任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当天的行程。
玉皇庙很破旧,做过仓库,也做过学校,左右两侧的殿堂已经面目全非。这庙的年代很是久远,据说是元代就建了,在后来还做过皇帝的行宫。我们一行人匆匆而过,看到的也只是一些破旧和杂乱,有心者会从庙宇房梁上残存的雕花里找到些历史的痕迹。一只小狗绷直了锁链朝着我们狂叫,搅扰便是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今天的行程首先要走的是曾经的十里长街途经八座古桥。而十里长街更多路段已经被蜿蜒平整的柏油路所覆盖,只有残存的几段在沟谷的山脚和寂静荒芜的古村之间。路,怎么走都是路,而桥就不一样了,这山间没有了水,桥就失去原有的作用。但这几座古桥却非寻常,曾在一本叫做《北京古桥》的书中见到过这几座桥,由此也可看出这古桥是有价值的。
之前王院长带我们去过一个叫岩梨沟的地方,在路过潘涧村遗址时,我们看到的是一座令人震撼的断桥,这断桥叫“玉成桥”。如果没有记错,那应该是十里古道所经过的第一座桥。而这次的行走却把这座断桥丢开了。接着我们看到的便是“黑虎桥”遗址,这桥已经面目全非,在大台境内的公路边上,黑色的岩石上留有残存的碑刻,依稀可以辨认出当年捐款修路的各地段筹集银两的多少。其中有严(延)庆至怀来、千军台至清水涧、王平村至牛角岭、下苇店至东石古岩等路段的捐款情况。由此也折射出当年该道路的重要。
之后便是保存完好的“金锁桥”、“福龙桥”、“鳌鱼桥”、“乐阳桥”以及被掩埋一半的“小桥”和消失的“老桥”了。这些桥都是独孔桥,均为青石铺成,材质上和周边的岩石几乎没什么区别,但颜色看上去确实不太一样,走在桥面上,一块快青石被时间打磨得润滑而幽苍。这关于桥的点滴就是坐在这样的青石之上记录下来的。
板桥村
沿途,我们经过或即将经过很多的村庄,但在此我却不得不将这个在版图上消失的村庄记录下来。这是一个被历史尘封的村庄,叫做板桥村。
走过金锁桥沿着这条古老的路,我们走进的是一个静默而荒废的村庄。这里没有鸡鸣狗叫,这里没有渺渺升起的炊烟,有的只是残垣断壁和隐约可见在村子里某家院墙上书写的福禄寿喜。
这板桥村的历史不知道该从何处去找寻,但眼前的王朝臣院长却可以将这个村的历史一一说个明白,甚至他还清楚地记得并指引我们看那座小院,那里就是他出生的地方。
毫无疑问,这个村是我见过的最具静默品质的古村遗址。古道穿村而过,那福龙桥也居于村的中央,我们从桥上走过,装进摄影家相机里的正是代马依风的初衷。
一片初夏的新绿在断墙之间演示生命的轮回。过街楼是新的,这是王朝臣院长通过多方努力而建成的,他说他舍不得这样的景致被时间摧毁,他要竭尽所能为这个古老的家园做点什么。过街楼的新与整个残存的破旧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但也正是这个新,让我们看到了另一种希望。这个希望是生长在本土之上的!
过街楼的傍边是一棵古老的槐树,几块充满乡情的石板卧在树下,供来者坐息。我们坐了下来,在树的阴凉下,等待后面的人,一只黑蚂蚁从草丛中快速地爬了出来,在光洁的秸秆上盘旋着,似乎它已经嗅到了某种甜蜜的气味。有人不忍心这只在废墟中寻找希望的蚂蚁失望,剥了一粒糖果放在了它的面前。
我们坚信这黑蚂蚁绝对不是这废墟之中唯一的生命。尽管,大家最终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这个美丽的村落会迁移,或许是因为交通,因为水源,让村里的人们选择了放弃。然而,大地山川却并未将此地删除,残留的记忆和残存的断墙,被尘封在那样一个时期,直到我们今天的到来。
破了这样的宁静,我们的心中带着几许歉意。在与大台办事处袁新民主任的交流中,我们清楚了这样一个事实,随着底下矿资源的减少,恢复生态修复重创的山体迫在眉睫,由之前的矿业经济向着生态休闲旅游转化大台地区也毫不例外。尽管我们走进大台看到周边环境人为破坏较为严重,但值得庆幸的是古道、古桥保存较为完好,而且类似板桥村这样的遗址村落还有庄户村,向来者充分地展示出一种最为原真生活痕迹。
这些遗址,看上去只是一堆堆土墙和石板凝结起的废墟,但在我们的眼里,这些废墟却满是希望,置身于这样的废墟之间,尽可不管不顾,静守静思,直到一个奇迹从这废墟中升起,这就是不久之后的追寻而来的人们所要创造的一切。
三圣庙
走过板桥村遗址,在庄户村遗址的对面,有一座庙,庙前有两棵高大的核桃树,而庙里供着的却是老子、孔子和释迦牟尼的塑像。因此,这庙叫三圣庙。
传说这里是京西幡会的起源之地,但这庙的历史就连当地的老人也说不清楚究竟有多长,最近的一次翻修的时间是在2004年。
我们一直对这三圣庙存有好奇之心,这里的村民为何会将老子、孔子与释迦牟尼一同供奉呢?问老村长,他摇摇头说不知道。
众所周知老子为道家学派的创始人,孔子为儒家学派的创始人,释迦牟尼则是上天赐予人类拯救苍生之佛祖。当然,在凡人的心中他们同是圣人,可这三圣人之间的关系又是什么?
老子主张的是无为。我曾经读过释迦牟尼佛的故事,牟尼是佛的名字,是梵语。翻译成中文意为“寂默”,寂是寂然不动;默是口不言。释迦牟尼不单口不言,心也不思,虽说法,但说而未说。虽未说,可是未说而说。这或许是佛学之中妙不可言的境界。那么“说而无说,无说而说”和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可作贯通么?于是,我们想所贯通的或许就应该是一个宇宙了。那么孔子呢,继续思考下去大家一定会头疼,孔子的《论语》能成为当今人类的生存读本自然就无话可说了。
本是无能研究这圣人之间的学问,单是这样粗浅的思想一下,便觉得这山间村野人家学问了不得呢。至此,走出这三圣庙原本虔诚的心又生出几许对这方民众的崇敬了。
到紫霞山庄玩“蒸发”
紫霞山庄应该是大台医院的一个附属地,经营管理者就是我们特邀的随队马锅头王朝臣先生,实际上王朝臣是大台地区医院的院长,他负责着几个不大不小的医院。大家笑谈王院长是这一方土地的豪绅。
从板桥村出来,经过三圣庙就能看到王院长的杰作了。几十亩开垦的山地,有蔬果,有养殖。生猪和梅花鹿形成鲜明的对比,尤其在后来我们在紫霞山庄内看到的孔雀和山庄里的一切,都证实了:这个生长在西山里的男人思维超前。
王朝臣完全明白祖辈留下的这片贫瘠土地绝对不是贫穷的象征。他在几年前就承包下了这废弃的村落,四处募集资金修缮古庙、古楼,他对这里的每一座古桥了如指掌,进入大台就是他的天下。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村土地,面对遗弃多年的村落也能指出哪家是曾经的学士,哪家是曾经的抗日英雄,他有将这些被历史尘封的废墟转变成财富的能力。
进入紫霞山庄,我们的手机全都瘫痪了,无论是中国移动或者联通,均都没有信号。也难怪之前我们找到中国移动公司,希望能给我们的行走活动提供一点赞助,由最初的热情肯定到最终遭遇拒绝并非全是金融危机闹的。原因在于我们为其提出了一个培养客户忠诚度的失败理念。我们幼稚地以为中国移动真的是“我能”,如果说京西古道宛如一张网覆盖在门头沟,那么中国移动的网络无疑是在演绎时空的重叠,在向世人宣告中国移动与我们一起穿越时空沿着古道走向华夏的灿烂辉煌……诸不知这中国移动还是有不能的地方,而这样的地方并非罕无人烟地方,它就在繁华都市外的边沿。由此被拒绝现在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也是移动的明智之举呢。
不过这样的地方倒也激发了我们的想象。在这里,我们可以彻底地放下一些原本认为不可以放下的东西,可以在无奈中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可以安心地享受山野阳光,吐纳心中思绪……如果你愿意,请与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吧——集体蒸发。
紫霞山庄外的古幡乐
当乐声响起的时候,我们追寻幽蓝的灯光走进了前朝失色的庙宇。一切单薄如画如影,只有时而高昂、时而低沉的鼓乐声汇集大家的痴狂在这山地绿野之间起起落落。
古幡乐演奏是王朝臣院长特意为我们安排的节目,晚饭之后,还未来得及在山庄里外转转,在新建的寺庙里,一个由村民组建的古幡乐团已经鼓瑟齐鸣了。这是京西流传几百年之久的幡会古乐,也是庄户与千军台两村盛行至今的民俗风情。
带着明清遗风的衣着装扮,使得这个质朴的民间乐团在寺庙内的古松之下有了几分神秘,当一名中年男子向我们报出演奏的曲目时,他的声音顿时穿透了我们的灵魂。
乐曲大都以唢呐为主奏,有小锣、单皮、等配奏,其中吹奏乐《柳公宴》、《走学》、《四上牌》,打击乐《雁过南楼》、《秦王挂玉带》等叙说的都是历史上一个个鲜活的故事。顾名思义,柳公宴请孔子;秦王披战袍挂玉带出征沙场。曲子或是欢快,或是亢奋昂扬,古乐牵引出了春秋战国古老的故事,而鼓瑟云锣的人却是这山间古老村庄里的农妇和樵夫,质朴与神奇,粗犷与曼妙,顷刻间仿佛将黄泥入窑,烧制的竟是写意般的生活。
既然是看到了,听到了,感受到了,就难以放下了。这山间的夜,这山间的风和月,和着我们的思绪汇入黛色的天空,成了我们难舍的时光。
于是,坐在小楼外,长廊间。不思不想,看一壶清茶。几位同行者,在山间的池塘边嬉戏,老者不老,笑声穿过绿色的藤蔓,带着无以穷尽的惬意。
空心树
心空了,还可以活,而且一活就是几百年,这是树创造的奇迹。
千军台村,一棵空心的老槐树曲张着躯体披一身新绿,犹如一个苍老的妇人身着当年的嫁衣守望在村口。
整个村庄在一个山坡上落成,学校与村庄相隔一条公路,成群结对的孩子站在校门好奇我们的到来。这是一个充满朝气的村庄,因此老树也生机盎然。
老树凛冽的枝干坚硬而顽强向上,树下一片浓荫,翘首相望,清凉惬意的瞬间招摇着树的语言。结实的根蔓在地下延伸是为了将这里的人家团结,要这里的人代代繁荣相传。
老树的每一条纹理都连接天地,绿叶将日月的光辉传递给深埋在地底下的根茎,根茎吸允着大地的甘露和灵气使老树再度新绿,给这村子永恒的生机。
即便老树的心血在百年前就耗尽了,老树的心给了曾经的恋人。但老树舍不得这方土地,更撇不下这里的子孙后人。所以,老树坚持活着,而且要枝繁叶茂。
翻越大寒(汉)岭
大寒岭对于我们一直有一种近似于浪漫的诱惑,这次翻越无疑是令人激动的。
出了千军台村,眼前便是一条蜿蜒向上的古道,尽管在村里我们的行走一直是一种攀爬的感觉,千军台村是一个依山而建的村庄,从入村那一刻起路就呈45度的夹角,令人的心脏不堪重负地改变起血液的流速了。
北京电视台摄制组的几位年轻人开始对机器和脚架发愁了,爬山对于他们肯定不是问题,但要扛着这些死沉死沉的家伙爬山就有点难受了,于是随队的马倌帮着想办法,把几十公斤重的脚架捆在马背上。
大寒岭实际上应该是大汉岭,海拔应该有1000米左右。是京西古道上一座重要的关城,历史上这里曾经是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的交界,因此又被称为大汉岭。
海拔1000米的高度按说是算不了什么的,然而,终日不见阳光的办公室生活,彻底让我们领教了身体与大脑之间的残酷差距。想像永远都是美好的,只有到了现实状态之中我们才可以肯定或者否定之前的想象。
队伍中有两位令大家难忘的大姐,一位是资深的驴友张姐,一位的摄影爱好者珍姐,她们都已经年过50了,但在这次行走中她们却一直行走在队伍的前面。当我们终于走到大寒岭关城脚下的时候,张姐正拿着自己的DV,四处扫描。珍姐也举着相机对着一朵朵小花显得无比的悠然和从容……突然发现这样的女人更是自然而美丽无边,她们的生命力完全不需要任何文字去阐述,每一个时期都是那么的富有活力。
穿越自我的行程
从大寒岭下来,我的内心突然蔓延起一种莫名的悸动,这种悸动感觉上就像是一簇簇浅草,绿绿的,在将内心的荒漠处覆盖。我想这古道的行走完全是一种穿越,我穿越的不是一条古道连接的时空,而是在穿越自我。
是的,这是一次穿越自我的行程,而这样的行程并非是一种单一的行为。我静默地和小杨一起走在下山的路上,小杨是搞建筑设计的,外表看上去略显文弱了点,但在这次活动中,他却酷得像个野战将士,清瘦的脸被阳光照射后变得刚毅起来,轮廓分明,男人的味道也在这次穿越中充分地体现出来了。
其实,要想了解一个人,就和他去旅游绝对没错,那怕走一次古道也行。
山脚下的村庄叫做吕家坡村,斋堂镇的几位领导早已等候在那里了。从他们安排的接待和陪同考察的计划来看,他们是非常重视我们这次行走活动的,这不由让我再次感激翟云峰副区长在活动前协调会上的讲话。尽管他们非常明白这次古道行走活动的意义,但我依然为一个地区的发展有这样的领导而感到欣慰,如果该地区每一个政府领导都这样具细地做事,可能这古道也轮不到我来煽情了。
那个夜晚,我们住在一个叫做白峪的村庄,这是带着质朴气息要迈向市场的小山村。或许在这里我本该好好地思量一下自己的行为,思量一下一段时间来所遭遇的人和事。然而,这个小小的山村却使我沉浸在一种从未有过的安静之中,连思想都懒得思想了。
那个夜晚,我睡得特别的香甜,没有梦。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