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肉的” 

文　云中鹰

　　“卖肉的”，是我们对那些从事性工作的女人的统称。

　　早上七点，门口的早点摊子上人山人海，为了上班赶时间，大家站着吃早点。旁边商店里的胖姐人缘好，是大家的开心果。每天早上人多的时候就端着碗到她那里讨个座位，在她那里，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笑声是一阵高过一阵。大家说的都不是家长里短，大都是一些不咸不淡的笑话。

　　几个人正笑着，有一人眼尖，看见小陈上了一路车，她笑着说：

　　“‘卖肉的’每天早上六点半，今早咋起晚了？”

　　“昨天业务多呗！”不知谁冒出一句，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说起小陈，还真有一段故事。

　　小陈是山里的女人，四十岁左右，长得浑圆，眉眼之间总有一股淫邪的笑意。她每天去开放的后湖游乐园“拉业务”，就是找那些早锻炼的老年男人，有的就地解决，大方点的顾点颜面的男人会带她去开房，有的也带回来。她刚来的时候租房时，对房东说是在街上帮她表姐卖衣服，因为经常带客人回来，大家都知道她的事情，她有时还对一起调侃她的女人们讲那些事情。

　　小陈每天下午在麻将馆里打牌，那里的人多是没上班的人，也是什么人都有。一天，一群女人笑着问她：

　　“你天天找那些老男人，有什么意思？”

　　小陈的笑容很暧昧，不知道什么意思。

　　“七八十岁的男人，那东西还有用？”女人们的笑浪很高。

　　“只要他给钱。”小陈说，“年纪大的，腿一夹就完事了。”

　　女人们笑她，邻居老爹八十三岁呢。小陈说：

　　“那老头最小气，说好十块钱，他只给八块。”

　　这件事情成了女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女人们也更警觉了，开始担心自己的男人，这么廉价的交易，意志薄弱一点的男人能控制得住么？“卖肉的”依然在那里笑着，女人们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现在什么爱情、家庭、责任、义务，统统他妈的见鬼去吧，女人们在心里骂着。连城市里那些退休的老年男人都花了，年轻的呢？岂不更甚！

　　其实，大家当面没有谁叫她“卖肉的”，只是在笑谈的时候采用这个经典的词语。

　　一天去找一位大嫂有事，还没进门就有人对我说：

　　“快看，小陈的老公来了！”

　　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正在笑嘻嘻地搓麻将的小陈身边，手搂住她的腰，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

　　小陈说她老公张先生在山里开石场，也是个小老板。说着端起水杯，喂那男人喝水。她还说，他们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已经上初中了，很幸福的样子。

　　这样的事情看多了，也不觉得奇怪。那些每月例假期间来医院打针的“卖肉的”女人们大都不是用的真名字，社区的化验检查很不到位，她们只能去医院做检查。社区看病医药费医保是可以报销的，她们在社区这里用真名字，但她们在医院做白带分析的时候用的却是假名字，因为她们报给我们医生开处方的名字和化验单上的名字是不同的。即使得了传染性的性病，医疗机构也是很难查到她们的。

　　那些“卖肉的” 女人，因为不同的性伙伴，频繁的的性生活，导致她们大多携带有各种各样的病菌，同时也感染有多种妇科病。比如淋菌性尿道炎，临床上我们医生叫那些女人是“冷面杀手”，因为她们得病后是没有症状的，而男人在完事以后大都会出现龟头刺痛，小便淋漓不尽。还有很多性疾病是没有明显症状的，到了有症状的时候，已经很难治疗了。很多输精管闭锁、输卵管闭锁大都是因为不明原因的炎症引起的后遗症，这个也是现在不孕不育症发病率快速提升的原因之一吧。

　　一位小伙子来就诊，他说：

　　“医生，我肯定没有生育了。”

　　“你还年轻呢，会治好的。”看着他沮丧的样子，一点也不吃惊，我说，“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几个女孩和我在一起都没有怀孕。”

　　真是很奇怪！那些“卖肉的”她们会莫名其妙地给你怀孩子？再说，那些“卖肉的”也精得很，她们都采取了措施的。作为医生，我不知道怎么安慰那个经常和“卖肉的”在一起的小伙子。

　　“卖肉的”现在成了一股风，酒店里现在很多做小姐的都不是未婚的。很多女人也和小陈家一样，女人在外面赚钱养家，男人在家带孩子。

　　社会发展到这样，谁的责任？问题在哪？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