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男女

　　腊月十八，喜庆的鞭炮声声炸响了年意，新娘子华梅在车上等着新郎官给她行一生就那么一次的大礼，因为华梅的妈妈在家再三嘱咐，女人一生就这一次，不行大礼就不要下车。等了很久，却不见新郎官的身影。

　　新郎官欢子不满十六岁，正和一群小伙伴在地上打弹子玩，哑巴老娘喜笑颜开地啊啊了半天才找到他，硬拽着把他扯到娶亲的车子前来按下，算是给新娘子行礼。

　　欢子这么小，怎么就结婚了呢？因为城市扩建，化城郊为街道，成了家才可以分到房屋地基，所以，欢子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娶了媳妇。

　　城市改建后，田地没有了，欢子和他的新媳妇都进了不同的工厂。媳妇比欢子大六岁，长得矮矮墩墩的，相貌说不上好看。一天，一位货车司机来华梅的厂子里拖货，厂子里抽调车间的人员去上货，不知道怎么，华梅就和那司机弄上了。司机是乡下的，城里好像有做官的亲戚，于是全家搬到城里来。华梅帮那司机在自己家附近找了块地基，做了房子，那样两人来往也更方便了。

　　常言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的事情当然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不久就家喻户晓了。人们还说，司机十人九个嫖，剩下那个不嫖的一定是个傻子。后来，司机王小毛的老婆知道了，大动干戈。这时，华梅的儿子已经上初中了，华梅让他儿子去打王小毛的老婆和孩子，王小毛老婆的脸上被抓得是条条血痕，在家躺下了。

　　大家都说欢子知道老婆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是无动于衷呢。欢子现在壮得像一头牛，而且用现在的话说，他是一个很有型、很酷的男人，只是没有太多的文化。大家说他和他老婆一定是串通好了的，得了人家的好处，爱贪小便宜，所以愿意戴绿帽子。

　　改革开放不久，很多小厂子都倒闭了。欢子和他老婆双双下岗，欢子开始拉板车“打兔子”（临时帮人拉拉货物），华梅开始和人一起在副食街下货。日子虽然清苦，可是看着被哥哥拆掉一半的房屋摇摇欲坠，只好咬牙坚持。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司机王小毛找到华梅下货的地方，上去就是一耳光，还没等华梅反应过来，又一巴掌被煽在地上，下货的人都看热闹，没有人劝架。

　　华梅后来说，以后再也不和王小毛来往了。

　　星光大道来地方了，大家都争着买票，可是买不到。已经开始了，朋友说弄到票了，让我一起去看演出。急急火火地进去，满场黑压压的人头，老毕在台上幽默风趣的主持宣起一波又一波的掌声和欢笑。我和朋友一起找座位，忽然发现两张熟悉的面孔。王小毛搂着华梅正津津有味地看演出呢，王小毛看到我们赶快用手捂住了脸。

　　我们没有和他们打招呼，这样的事情躲都来不及呢，干嘛去找没趣。终于找到座位，老毕的节目让我们一下子就忘掉了那点小插曲。

　　华梅的表姐来看病，她是个嘴长的女人，喜欢谈论那些事情。她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华梅和王小毛的事情。

　　华梅又被王小毛打了。因为王小毛约华梅去舞厅跳舞，去晚了。去的时候，华梅正和一个男人在跳舞，王小毛上去抓住华梅，拖了出去，一巴掌把华梅从三楼的楼梯搧了下去，据说，华梅就滚到了一楼楼梯口。

　　华梅的表姐说：“欢子把她当个宝，舍不得动一指头，自己要做贱人。王小毛不让她和欢子睡觉，他凭什么！”

　　没有人知道华梅是怎么想的。也许她觉得那样的生活是她追求的，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中间，她很成功。

　　前天，一妹子看到我，笑着说：“姐姐，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搞什么神秘啊！想说什么啊？”

　　“好素材！”她笑着说，“看到欢子带个女人在外面那边开房，欢子看到熟人，扔下那女人跑掉了。”

　　我笑了：“原来王小毛不让华梅陪老公睡觉是真的了。”

　　“什么人啊，畜生！”过了一会，她又说：“要做也走远点啊，那么恶心！”

　　我们无从指责别人的生活方式，这样的事情生活中实在是太多了。痞襻痞襻，一生不断。没有人相信华梅和王小毛不再来往。

　　有人说，王小毛给了华梅很多钱，华梅家才做了新房子；有人说，华梅给了王小毛很多钱，王小毛除了嫖什么都不干，王小毛根本就没有钱，华梅要不回自己的钱，只能和他继续来往。人生中不变的就是利益，难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必须以利益为前提吗？！

　　那次打架后，王小毛跪在他老婆面前认罪，说是如果再犯错就让人强奸他老娘，发誓赌咒，说了很多恶毒的咒语。王小毛的老婆坚持卖掉自己家的房子，在离开这里的时候说出来的这些话。

　　王小毛也说了令人震惊的话，他说这条街上有五个女人和他上过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天从医院回来，看到马路对面，年近五十岁的王小毛牵着四十多的华梅的手，亲热的像一对年轻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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