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的“伙伴儿”与我的山水情怀
(2009-11-07 20:5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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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自小就對山水有著濃厚的情懷,向往那茂林嘉禾、修竹澗泉、遠離塵世的生活方式。幽人山居,與林泉山鳥為伴自在瀟灑。每每想起在林間漫步時所聽到得翠鳥的鳴叫,和淙泉叮咚流動的響聲,箏箏和鳴真有如天簌梵音。每次遠足世囂置身於大自然之中,都仿或超脫凡塵,心靈也豁然間便呈現出一片澄明的清淨。
記得當我還是小小少年“郎”時,就敢騎著爸爸從草原深處買回來的大黑馬縱橫馳騁在青山碧野裏,風馳電掣,常常與夥伴們飆騎。記得那匹黑馬狂羈不訓,難馭服的很,幾乎是每騎必被黑馬蹦跳著摔下來,而每摔必哭,但不管淚是幹否,起來還是照騎不誤……當時我也身材瘦小,想要騎到馬背上得先找塊高丘,先趴在馬背上然後再坐直身騎正。馬無鞍子,只能光光的騎在馬背上。黑馬的長相非常駿美,高大神威,渾身的毛像緞絨似的閃閃發亮,揚頸長嘶,奮蹄狂怒,那不羈於馴的性格,不甘於後的狂傲,不入俗流的高逸,四蹄揚開,鬃毛虯立,真似有那種天馬行空的神性。
在我求學他鄉時,也因遷居,家裏的條件再也不能供養馬了,不得以只好將它賣出。
記得那是放學回家的一個夏夜,我推開院門時正趕上爸爸與買方交易馬的價錢,看買方的神情,那副趁火打劫的竊喜定是已獲得黑馬,而爸爸的臉幾近淒容,那一臉的不舍和無奈,摸著黑馬的脖子拍了又拍……
我當時不顧一切的沖上去,拉著馬的韁繩不放,哭鬧不休,緊緊的抱著馬的脖子不松手,馬兒也似乎懂得要發生什麼了事情,噅噅的打著響鼻往後真退……
由於我的無止傷慟,爸爸不忍,終止了此次的賣馬行為。然而,在沒過多久的一天馬還是被賣出了。當我回家時望著空空的馬廄,那種黃鶴遠去遺空樓的莫大悲痛幾乎剌穿了我的心。我撒潑打滾的豪哭了幾場,瘋了似的要去買方家裏把馬要回……
夢裏幾時再見,愁縈柔腸,寸心又斷;千呼萬喚,始喚出、醒來時,淚滿盈簾。
一天在家習作日常功課,忽聽到院門外馬聲急嘶,側耳聽出是我夢裏再熟悉不過的馬鳴,於是我立身突竄出門外,拉開院門,那匹神駒一頭便紮進院來,我抱著她的脖子發狂發顛的親著她那美麗的黑綢緞般的鬃毛,她也興奮的不住的用嘴拱著我,一臉溫柔。我知道,她肯定聽到我夢中的呼喚,才不畏路遙遙兮跑回家園與我重見,看著她那一臉的疲倦和一身的風塵、四蹄的泥濘,讓我心疼的淚水難禁。
她只在家裏小住一晚上,第二天便被她的新主人找回。這次我是看著她從我的眼裏消失的。我將她送了又送,潸潸淚水如雨,不斷的叮嚀買方好好照顧她,不要讓她受苦受委屈,更要任她的野性而為,萬不可鞭笞她,強硬將她馴服……直到買方一一鄭重的全部答應後,我才站住腳看著她姍姍離去。
遷居後就再也沒見到她,後來打聽到買方的情況,聽說買方把馬放養回草原,任馬在廣褒的原野自由自在的奔馳,而且黑馬有了可愛的後代,她當上媽媽了。
少時家鄉山水林木的豐茂,還有那廣褒飽滿豐盈的牧場,藍天白雲,風吹草低下的牛羊,朝霞暮靄,日落炊煙嫋嫋如畫,詩意的田園風光,一派恬謐和諧,那種近乎於漁隱清灑的生活方式,最是令我執著深憶的資本了。那份山水荒野的趣味和野逸的快樂是長大後再難體味得到了。如今居於城市太久,日夜被市俗的喧鬧所擾,灌耳的城市噪音磨鈍了純雅的心智;呼呼喘著粗氣的汽車,鼻中噴著二氧化碳,雖奔馳迅疾,但卻沒有騎馬在原野上奔跑的狂羈放邁;樓高數尺,居戶雖多,人情卻淡,鄰裏相見不言,更是讓我時時懷念家鄉人那份純樸的厚味。
因對家鄉山水田園的深致懷念,故一個人常常驅車不遠數裏到遠郊的山林裏走走,聽聽溪流,聞聞花草的清香,關照著內心對山水的深切惦記,和歸隱田園放牧山水的渴望。
現居京甚久,各公園也都去過無數次,然而每次遊園的心趣總是不同的,這也因受四季時節的不同景致所影響,如春秀、夏茂、秋實、冬靜,就是早中晚遊園也會有不同的體會。如在蒙蒙的細雨中站在昆明湖遠眺,霧靄淒淒迷迷望之使人心境幽遠而悵惘。朝霞暮日,一葉扁舟在江心閑泛,薄暮峭峭心神豁怡。秋嵐煙林,紅葉飄曳,又是一年相思時。猶在冬日的暖陽下呼友暢遊幾大皇家園林,幾經繁華秋實之後,那皈於寂靜中的冬景,呈現給遊人的是一種禪靜的道悟,斑駁的古木,幽亭枯槎孤高又悠閑。
經年不斷的遊走於山水田圓中,在人與山水自然詩性的融通裏提煉,對生命的內質化的深造起到了難以形著於筆端的體會,“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不管是庭院青草,還是蒼莽寒林,每次近身於大自然之中都會對宇宙有一層更深入的理解和感悟,大自然與人的融通、和諧之處,就在於人與自然全身心的融入,在性靈的天地裏去真切的順應自然,而不是改造自然、規劃自然,只有把身心全部的投入到山水的詩境裏,才能在天地裏做到逍遙遊,才能在皎皎的明月、山水裏達到天人合一、心靈澄然而明澈。在朝雲暮日中、在曉嵐清月下,審美的能力也會更提升一層,再遊園林和各建築及奇石異卉時,也會更填入一層深入的體會和內涵。融入進美奐美倫的園藝中,在方壺天地裏体味大千世界的萬有,曲苑畫廊,那不盡的綿延之美,美的真是讓人心起漣漣而悵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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