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中国诗歌版图(之18)
黑龙江。哈尔滨—1984:
横渡松花江
那些年,我得了横渡癖,见到江河就想渡。
1984年夏,我去了一次哈尔滨。曹长青邀请了黑龙江一批诗人朋友聚会。记得在一座很豪华的房子里,我们念了一晚上的诗。我正好带着刚写完的《高原》、《我告诉儿子》,一通朗诵。
第二天我说要横渡松花江,文乾义陪着我。在靠近太阳岛的一个码头边,我换了衣服下水,他在岸上看衣服。我是横渡长江未遂的人,小松花江没怎么放在眼里。游了几下,我想试试松花江的深度。下潜两三米便触到了底。忽然我感到脚上出现一种奇怪的感觉。粘粘的,软软的。用手一摸,手上也是粘软。把手抬到水面上一看,我傻了,是沥青!最细最细的那种沥青。我飞快地想明白了。这里一定是老码头,而沥青正是百余年柴油水下沉淀的结果。
带着两脚双手沥青,我像一个长着脚蹼的鸭子,向对岸的太阳岛游去。我没有慌,我没受伤,有力气,只是20来个细小的肢体被粘在了一起。这不算什么。说不定对划水更有利。
松花江可不是小江。尤其是它的江心急流,让人胆寒。
正游着,我忽然感到被某种力量猛地控制了,身不由已。只看见两侧江岸飞快地后撤,我知道自己在被江心急流向下猛冲。幸亏只有几十米,我冲出主流时,已经忘记沥青了。那时正是夏季,江宽约1000米。
记得最清楚的是,一个人坐在太阳岛上用沙子搓脚。一上岸,脚上立刻全粘满了细细白沙。手上又黑又粘。坐在沙子上,我搓啊搓。一直回到长春多少天,我的脚趾们还在粘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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