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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体育世界杯镶红王小妮 |
分类: 瞎说体育 |
缺少了点什么
王小妮
我不属于被一份固定工作管制住的自由人,所以,拿到2002年世界杯赛程表,我深感14:30,19:30之类数字特有的轻薄。世界杯该承受如此之轻吗?
拨闹钟那刻的精确,太阳在尖利的终场哨声里淡淡升起的意味,都悖离了中国人,好像是密谋后的某种补偿关照。在烈日略微偏西或者黄昏的红云里也能叫看球?我知道,哨一定吹响,球自然会转,人必须进场狂奔。可是,这还是我们完全的世界杯吗?
也许不止是习惯被磨成自然那么简单。我们每隔四年就心情不错地自动就昼夜颠倒一次,熬到凌晨做兴致最高的看客,好像“我听到瓦格纳,就想占领波兰”的及时改写,我们听到世界杯就想按灭闹钟,穿过黑暗,摸向电视机。
东方人在足球上有着先知先觉般的悲壮。
可是,今年我们怎么办?在每一天的21:30分以后,我们怎样填充漫漫长夜?
据说球是圆的,它飞转了72年,才转到东方。72年,一个婴儿都白了头,青草的枯荣交替谁数得清。球落入半陌生的东方转得有点晕眩,它看见中国人已经身着阿迪达斯新款球衣在澳门的湿热里和菲戈们热身了。中国人的另一种悲壮就将由此更切身切肤地开始。体育用品专卖店里白镶红的中国队球衣高悬在头顶,标价550元人民币。我昂头看它,将信将疑:世界杯真的带我们玩了?
渐渐沉入平淡庸碌中的世界也要突破乏味,它要凭空呼唤力量和激情。不是喜玛拉雅,不是大片郁金香,它要纯粹的人类制造。新意义上的参战者和观战者互为娱乐一方,据分析这特殊的人间享乐的最佳间隔是四年,据我理解中国人最适于凌晨观赏它,这两点似乎潮汐涨落,成了大自然的守则。
就在昨天,我已经把赛程表贴在显要处,它挺身而出,有点时尚,有点狂热,有点残酷,对于中国人它还有一点悲壮。我早已经把某部分期望调整到地平线以下,我的消防队早已在自己心头灭火,世界杯不是那一只球队的世界杯,它一直是每一个人的。
和中国队进入16强的期待相比,我更情愿选择在凌晨两点看球,我愿意选择后一个悲壮,好像后一个世界杯更真实。
我可以忽略比赛结果,阿根廷和意大利捧走大力神杯都是狂欢,但是我已经习惯在足球中看出点别的。缺点什么之后必然多点什么,世界杯的人造海啸,总会使我们非物质地充实起来,这才是我所期待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