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29日上午十点许,安葬母亲,我泪已无。
叩谢:关心我娘健康的亲朋好友们。你们在我娘生病期间
,纷纷给予关心,或问候,或探望;母亲去世后,你们或给我安慰,或前往灵堂悼唁。
就像很多母亲一样,我的母亲一生很平常。但在我看来,却是一生苦命。
我娘一九三六年四月初八,出生在剪市白麟洲,当其时该是枇杷满枝,春意盎然。外公家境富裕,是保长,靠自己的双手积累财富,富甲一方。然而天道中变,外公“解放”后,被革其命,我娘少时丧父,苦不堪言。本是前程锦绣,却迎来一片昏暗。
我娘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外公含恨而去后,我娘只好和外婆,哥哥、弟弟、妹妹相依为命。为了活命,先后把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寄养给一个本家叔叔。
我娘17岁就嫁入田们,但不失大姐之责,仍处处照料弟弟妹妹。为减少舅舅姨妈的负担,先后把几个表弟表妹接到家中照顾,甚至不惜卖掉外婆的棺材接济舅舅家。无奈先后有三个舅舅病故、一个小姨又因故自尽,我娘哪个心丧啊,无以言表!
田桃源在家排行老幺,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我娘为了把四个儿女拉扯大,吃尽苦头!我娘本乃大家闺秀,外公在世时,我娘读四书、诵五经、学纺织、习礼仪。现在却要在生产队劳作,靠挣公分养育儿女。记得双抢时,生产队每天中午每人发一杯蚕豆当中饭,每次,我娘都把那一杯蚕豆给我,不懂事的我问娘:“妈,你不饿吗?”我娘总摸摸我的头,含笑摇头。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娘因为头晕摔倒,把手腕摔断。其实
“眩晕症”就是高血压,如果那时我们就引起重视,尽早治疗,我娘也不会这么快地离开我们。每次眩晕症病发,我娘就在头上扎根毛巾顶着,像一位轻伤不下火线的战士。
带大我们四个儿女,我娘就开始带孙子们了,一把屎一把尿又把五个孙儿带大成人。我经常瞧我娘那双手,本是一双画画弹琴织布的巧手,如今却是粗糙不堪!我娘一生除了一枚为儿女纳千层底的洞顶针,未戴一件首饰,除了蛤蛎膏,从没有用过化妆品。
自我懂事起,我娘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刚嫁给父亲时,听我爸说,他因外公的“历史问题”从县委下岗,回村当支书,没有房屋,就寄居在生产队里,做饭就在屋檐下。上头来客,家里招待,没有像样的酒菜,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我娘急得团团转。但即使在那样贫困的年代,我娘都尽量满足儿女的要求。为了给我姐买一件花衣,我娘跑二十里地,为她扯布做衣。有一段时间,二哥好吃红糖锅巴粥,我娘想尽一切办法,每天保证二哥吃到。为了我读高中,母亲跑到黄土坡砖厂捡煤球,大热天还在茶园折茶。大哥二哥结婚后,我娘我爸没有住处,只好寄居在在破败的宝灵庵,庵堂里大落大漏,小落小漏。母亲从无怨言,默默地为了儿女,付出,付出...直到耗尽生命的最后一滴心血。
二0一三年三月二十五日零点十分,我娘安然睡去,从此再也没有醒来。
我双泪长流,愧疚难当。晚年的母亲,为我操心最多,她的病,不排除因我而生。小儿我生性不羁,致与儿媳离异。病榻前,也未尽到儿子孝心。好在孙儿田咪、田田懂事,学业上进,知书知礼,也让母亲稍感慰藉。
娘啊,您就放心地走吧,我惟愿极乐世界您再没有苦累!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儿子,您下辈子还是我的亲娘!
2013.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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