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要喝“回汤武库”

文/王明军

    研究江西瓦罐汤，浏览《清异录》，无意中发现一道“回汤武库”，汤名很有意思。

    宋·陶谷所撰《清异录》最早完成于五代末至北宋初。《清异录·回汤武库》：“腊日家宴作腊，四方用种种轻细不拘名品治之，如大豆加以汤液滋味，盖士人（古时指优秀的读书人）以为节馔。遂与老室儿女辈举饮食中以杂味为之者，间记于册。季冬既大寒（每年1月20日前后太阳到达黄经300°时为大寒），可以停食物，家家多方鸠集羊、豕（猪）、牛、鹿、兔、鸽、鱼、鹅百珍之众，预期十日而办造，至正旦日（应为正月初一）方成，以品目多者为上，用制汤饼（汤面），盛筵而荐之，名「回汤武库」。”

    研究古文化菜肴，往往需要了解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背景，才能准确地解读它的内涵。唐末，辉煌落幕，内忧外患，“盖士人”已经普遍懂得“以人心为金汤，以人才为武库”的道理。金汤是“金城汤池”的略语，是指金属造的城墙，滚水的护城河。比喻坚固无比、防守严密的城市或工事或形容城池险固。《说文》解释：“回”，转也。“回汤”比金汤更进一步，比喻不但护城河的河水在沸腾，而且还在回转流动。武库乃兵器之库房，把人才比喻兵器，具有“百珍之众”。可想而知，这碗汤面选用的食材“以品目多者为上”，盛宴之下要吃多少个轮回。

    显然这是个抵御外强的治国方略，老子《道德经》第六十章中云：“治大国，若烹小鲜”。古人向来重视烹饪，并有把政治与烹饪联系起来的思维习惯。以治国之策来命名一道汤，可以想象它在隆重的筵席上有着多么重要地位。

    我国古代汤羹的顶尖之作，都有繁杂的食材罗列其中，像佛跳墙的前身，唐代的“十远羹”也是如此，说穿了就一大杂烩。但江西人就比较聪明，拆繁就捡，在瓦罐汤的制作中，分门别类地煨制，其品种多得足以让你眼花缭乱。

我想，春节家中备有各种食材，挑选“种种轻细不拘名品治之”制作一道简化版的“回汤武库”，体验治国滋味，别有一番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