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悠悠:故乡秋色(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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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原载《咸阳日报》2021年9月16日《古渡副刊》
故乡秋色
平原秋的步子总是蹒跚而悠闲的,就连庄稼成熟的行板也总是缓缓的节奏。
虽说早在阴历七月就立了秋,然而,走在乡路上,蓝天下却依然匀出广袤无垠的绿。己经经历了一场情爱妊娠的玉米花齐刷刷地站在庄稼肩头,宣示缔造生命的庄重。而日益饱满的玉米棒粉红的缨子己干成褐色,深情地凝望着金色拟或是玉色的颗粒被季节宠爱的惬意——或藏在厚厚的绿颖中,或不甘寂寞地露出整齐的牙齿。
前些日子,大哥带着侄女和孙辈上门来了。少不了带了家乡的早玉米、麦面馒头和自家地里的秋菜。说到一年一度的秋收,大哥笑了,说现今收庄稼都用机器了,不消几个小时,连收带种搞定,再也看不到早年车拉人推的热闹了!大哥已经75岁,饱经沧桑的眉宇间流露出复杂的表情:说乡路修成水泥的了,家家门前种上花了,村庄越来越时尚和年轻了,可故乡除了一些年迈的老者守着庄院,年轻人都到城里去了。你说,花花草草的给谁看,宽宽展展的路给谁走呢?谈笑间聆听到心灵的呼唤。
而我仍然恋着故乡秋色的清澄。九月,天空每日都是湛蓝湛蓝的,平静得像温驯的大海,似乎云彩都藏到大山坳里去了,只把这蓝色留给平原,留给村旁的溪水,留给裸露的大地。雨后的土地水润得仿佛流油,冬麦从土地深处冒出鹅黄色的幼苗,远远望去,嫩绿接着嫩绿,一直到目光无法企及的尽头。在这样的日子,横亘在平原边缘的秦岭因了秋的清朗而显得山色如黛,分外清明。特别是下午四点左右,橘黄色的阳光涂在近山的沟坡深坳,一切便显得分外有层次。苍翠葱茏的树木,刚刚收割之后的黄色土地,从远山深处延伸而来的弯弯曲曲的山道,嫣然一幅浓淡相宜,水墨淋漓的丹青卷轴。回乡的日子,我最惬意的就是站在村外的乡路上望山,望天造的烟霞空濛和青山如画。而蜿蜒而去的乡路总是把我的思绪拉到久远的日子,那从平原铺开的茂林深篁,那傍着竹林潺潺欢腾的清溪,那从小桥上走过的装满秋柴的牛车,如今只能在我怀乡的文字中活着。无边风景一片新,从身旁流过的不再是牛车马车,也听不到清脆的鞭声,而是轿车、卡车的流波。
故乡的秋色又是这样的洋溢着暖红。关中是盛产柿子的一方厚土,几乎每一个村子的周围或者田埂上都站着柿树走过岁月风雨,走过年轮沧桑的枝繁叶茂的风姿。在乡间,它被人称为懒树,意思是不需要多少作务,照样年年果满枝头。当秋风一天一天吹落杨树叶子的时候,当百花不经寒霜而纷纷凋零的时候,它倒为平原增添了一道艳丽的风景。它硕大的叶子被秋风染成一片火红,一树热烈,仿佛漫天云霞,绚烂夺目。那是一种凝重的红,一种燃烧的红,映红了男人英气勃勃的印堂,涂亮了女人温柔娴静的脸颊,燃红了九月的每一个日子。故乡秋色,因此而对游子盈满温暖,盈满深情。
故乡秋色,我色彩斑斓的梦,我不绝如缕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