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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痕(长篇小说连载三十六)

(2009-01-15 16:06:35)
标签:

探讨人性

长篇小说

分类: 女性心态序列小说

三十六

微子把稿子送到印刷厂,给夫打了个电话,准备到母亲那儿去。

一出印刷厂的大门,天空突然下起大雪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洁白的雪,就复盖住恶浊的地,空气也清冷了许多。

微子穿着长一点的枣红色羽绒大衣,倒也不觉得冷。就是心很冷。像是怕她忘记了“也可”似的,这个与她有缘的大雪,条件反射地让她想起夫。她本来计划着不与母亲谈“也可”的,可老天偏偏预告她,让她心灵感应似的,必须向母亲袒露自己的真情。

我该向母亲怎样讲呢?

她推着自行车,一边想,一边慢慢地朝小路,往县医院的家属区走。下雪时的微风,围绕着微子没带帽子的脑袋,窃窃私语般地吹拂着,就像母亲窃窃的私语声:

“微微,妈妈对不住你,现在咱们的家境都好了,如果……”母亲看见我一皱眉,总是见好就收地不说了。

那么,今天见了面后,会不会又是这样子呢?微子猜想着。

她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这个“也可”,是母亲当时对自己的一种考验吧?甚至,暗地里,母亲也考验过夫吧?她感觉,夫现在的所作所为,母亲大概比自己更清楚吧?

忽然间,她觉得,母亲性格中的神性,总是掩盖着她当母亲的人性。虽然,母亲根本懂不得什么叫神性!但母亲性格中的灵与肉的结合,是那样的纯朴与真诚:她一方面彻底地以她个人的生活为欲望,而另一方面,又顾及家庭呀子女什么的欲望。这样子,纯朴的精神与物质,灵与肉,理想与现实之间,就有着不断的冲突与纠葛,母亲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所以,母亲的生命力就愈来愈旺盛。母亲真的就是这样的人。

人的伟大,不能与知识多少来衡量。

风卷着雪花,微子几乎是推着自行车往前走。路上的行人,慌慌张张地,不时地有人摔跤,又爬起来往前走。十几分钟就可以到县医院的家属区,而微子足足推走了二十几分钟,才算到了家属区的大门口。微子把自行车存入在楼道口后,在微弱的灯光映照下,慢慢地登上三楼偏右的一个防盗门前停下,用右手食指轻轻地按了几下门铃,美妙的音乐声,响过之后,“吱咕”一声门开了,是母亲。

“妈妈……”微子像个久别重逢的孩子似的,流着泪水,紧紧地搂抱住母亲。她感觉母亲在轻微地颤抖着。不知搂抱了多长时间,母亲把心里的秘密隐藏在牙齿后面,嗫嚅着说:

“微微,你给小侄儿带什么好东西来啦?”母亲说着,眼睛向不大的客厅里,瞄了瞄坐在饭桌前正在吃饭的父亲,小弟,和弟媳。

快上幼儿园的小侄子园园,已经拽住微子的枣红色羽绒大衣,小眼睛一眨一眨地想看看姑姑给他掏什么好吃的。小手还抿了抿,从嘴里流下来的一滴小涎水。

“给,园园。”微子把一个小机器人,和两小包在卢森堡买的咖啡糖块,塞进园园的小手里。

“朴咚”一声,园园的小手没拿好,咖啡糖掉在地下一包。

微子拣起后,又重新塞进园园的手中,才坐在饭桌前的一个矮凳子上。

“姐,你瘦了,是不是吃不惯外国的饭,饿瘦的?”弟媳那张麻雀似的小嘴,总能适时揣摸出微子的心思,往好里说。她知道,微子是因为她男人,才……

“是啊,姐,燕子说的对,就是有点瘦。”小弟附和着燕子说。

“不用再说那些多余话了,你姐饿了,快给她盛饭吧。”父亲憨厚的脸上,显出关切的一笑。

燕子给微子盛了一碗面片汤,又拿了一个馒头,放在了饭桌上。

好像微子是客人似的,一家人都窥伺着,微子把枣红色羽绒大衣脱下,放在衣架后,感觉这种习惯了的场面,不知为什么,这时却适应不了啦。尤其是她母亲,总是斜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瞧着她。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幽灵,突然间闯入到这个刚才还欢快吃饭的场景中……

她弯过身子想和母亲凑近些:去闻闻母亲出气的声音,是均匀,还是有点急促?但一无所获。母亲端着碗,一股劲儿“稀溜稀溜”地吃着饭,谁也没给她一个信号,连不懂事的小园园,也在那儿光拔弄他的小机器人。

几分钟后,她觉得自己既然下定决心要研究人性,那就只好自己找突破口,打开这个僵局了。但她又不愿开口,大概是她内心的不安,如同对待夫一样,变得神经过敏吧?

她多么希望母亲能体谅一下她此时的心情。

可母亲,硬是沉住气不说,非要逼着她说出来不可。在母亲面前,她的思维就像失去灵活似的,总爱钻迷走神经兜圈子。

这可恶的迷走神经。

但微子感觉,在母亲面前,她不知怎样……

这弯路难道不是母亲一手造成的吗?微子违逆了刚才在路上对母亲的想法……

可是,这一切母亲已看得清清楚楚,在她正想发怒的时候,母亲握住了她的手:

“微微,妈知道你的心很难受,走,咱们到里间坐。”

母亲说的话,微子没听清,只是凭感觉,顺着母亲的手,移到了小里间。

小里间是母亲与父亲住的地方,除了一支1.2米的小双人床外,只有一个小床头柜,能放一些零碎的小杂物。虽然小了点,但母亲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微子走进小里间,忽然感到过去忽略掉现实中某些东西:就是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母亲的感受。母亲已经五十多岁的人啦,不该让她为自己的事情操心了吧?

于是,微子在心里抹掉自己的眼泪,强装出笑脸说:

“妈,你老甭操心了,我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这我就放心了。我就知道我的女儿会这样做的……”母亲呼吸急促地用颤巍巍的声音开导着。并抬起两只手,抚摸着微子的脸。

透过外间射进来的微弱的光线,微子看见母亲的印堂上,深深的几道皱纹颤抖了几下。接着,微子的眼睛落到母亲的颊角处:花白的细发,在灰暗的光线里,掩映出母亲的岁月沧桑……

母亲就是母亲。母亲到什么时候,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

而你呢?你也是一个母亲啊。请你想一想,近七年了,你对夫与强强做过些什么呢?你几乎失去了人的生活,根本认不清自己是什么人呀……

外间传进小声的说话声,与园园拔弄机器人的吱吱声。微子平视了一下母亲头上满是花白的细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脑袋长在你身上,能怨母亲吗?即使母亲说过“也可”,那也要看你如何超越吧。

微子往母亲身边紧了紧,仿佛母亲给了她力量:

既然你已经与夫结为夫妻,你就应该担负起一定的责任。要么,干脆离婚。可你不能不道德地为自己的婚姻,“预存退路”。而想象出一种浪漫的,理想的,而又非人力所能及的,沉迷在幻想里的精神支柱呀……

可耻的精神支柱。

“妈,我……”微子一头栽在母亲的怀里,真想大哭一场。

“哭吧,哭出来会痛快一些。”母亲把握住微子的火候说。

“啪嚓”一声,像是把碗摔打在地的声音。大概是弟媳在洗涮锅碗,不小心把碗什么的,摔打在地了吧。

早不摔,迟不摔,偏我来时摔打在地?不祥的预兆。

微子闻声想起来,可母亲却用手轻按了一下微子的手。粗糙的手,划在微子的手上,痛在微子的心里,荡漾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楚来……

母亲一动不动地在想什么:

“微微啊,你恼恨母亲吗?母亲也是为你好啊。这几年,你只顾忙工作,可苏林这孩子,带着强强没少来看我,傻闺女,我敢说,你是放着福不会享啊。”

隔代的不同想法。

不管想什么,我不能再让母亲操劳了。

从母亲的身上,她体验到,“女人只能以一种方式显得美丽,却能以十万种方式变得可爱。”

生命的月光,终究有所不同。

微子拧绳儿似的想了一会儿,猛地从母亲怀里挣出来:

“妈,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回吧,抽空儿再来。”母亲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微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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