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翻译(274)《金瓶梅》中的夫妻之道、交友之道
(2018-11-26 08:5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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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林太太秋水堂论金瓶梅西门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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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串讲(274)
(内容见第六十九回
西门庆与妻妾的关系如下:
与二妾李娇儿是“嫖娼之爱”(先嫖而后娶之),
与三妾孟玉楼是“理财之爱”(玉楼是财理能手),
与四妾孙雪娥是“饮食之爱”(雪娥是个好厨师),
与五妾潘金莲是“刺激之爱”(二人为爱而杀武大郎),
与六妾李瓶儿是“惺惺之爱”(二人相互敬之,况且瓶儿有管家之能),
唯有与正妻吴月娘却是无爱无情——至少没有深厚的情感。
西门庆发了众人去,回至后房,月娘问道:“这个是王三官儿(王三公子)?”
西门庆道:“此是。……前日(之前的)李桂儿那场事,就是为他。……嗔chn道(怪不道)他(她)一向只哄着我,不想有个底脚里人儿(知道底细的人)又告我说。……王家倒运,偏生出这样不肖
月娘道:“你不曾潜/胞po尿su(应为“溺/胞尿”,今多说“撒/泡尿niào”。胞:同“泡po”)看看自家,‘乳儿老鸦(小老鸹gu、小乌鸦)笑话猪儿黑’(中国的本土猪是黑色的。常有版本将“黑”误写为“足”),原来‘灯台不照自’。你自道成器的?你也吃这井里水(比喻也干这种事儿),无所不为,清洁了些甚么儿?还要禁的人!”
几句说的西门庆不言语了。
西门庆说的是实情——王三官天天宿娼。吴月娘说的也是实情——你也是这个德性。她这一怼,西门庆自然无语。但是无语的夫妻往往潜藏着危机。
小厮来安来报:“应二爹(应伯爵)来了。”西门庆分付(吩咐):“请书房里坐,我就来。”……
伯爵道:“哥,你前日在谢二哥(谢希大,字子纯)那里,怎的老早就起身?”
西门庆道:“第二日我还要早起,衙门中连日有勾当(事情。中性词)……我比你每(你们)闲人儿?!”……“事那日(哪日)没有?”
应伯爵说话,艺术性强,开头能抓住西门庆的心:西门庆只有睡女人才会偷偷而走,所以他不会说实话;西门庆既然不说实话,所以才可以故意责备他的其他方面。
伯爵又道:“王三官儿说哥衙门中/动了(动手抓人)……解jiè(押送)到衙门里……”
西门庆道:“傻/狗材(狗东西),谁对你说来lai(呢)?你敢(怕是)错听了,敢不是(怕不是、可能不是)我衙门里,敢是周守备(周秀团长)府里?”……“只怕是都中(首都)提人(抓捕并押送犯人)”
伯爵道……“……今早李铭(李桂姐的叔叔。年青的歌唱演员)对我说,那日把他一家子諕xià的/魂也没了……”
西门庆道:“我连日不进衙门,并没(全不)知道。李桂儿既赌个誓不接他(王三官儿),随他(它。衙门)拿乱去(抓人闹腾去)!(李家)又害怕睡倒怎的?”
西门庆果然没有说实话:我不知道什么什么抓人的事啊?李家妓院为什么害怕呀?
伯爵见西门庆迸着(同绷着)脸儿待笑,说道:“哥,你是个人?连我也瞒着起来?不告我说?今日他(李铭)告我说,我就知道哥的情(情份)——怎的/祝麻子(祝日念的外号)、老孙(孙天化。外号孙寡嘴)走了(逃脱了)?一个缉事衙门,有个走脱了人的(怎么可能让犯人逃走)?此是哥‘打着绵羊/驹[马娄]l战’(此俗语相当于杀鸡骇猴。驹[马娄]:山羊,同驹驴),使李桂儿家中害怕,知道哥的手段。若多(都)拿到衙门去,彼此绝了情意,多(都)没趣了。事情许一不许二,如今就是老孙、祝麻子见哥,也有几分惭愧。此是哥‘明修/栈zhàn道(陕西省南部的山路),暗度陈仓(陕西的宝鸡市)’(此为韩信的典故)的计策。休怪我说,哥这一着/做的绝了。这一个叫做‘真人(仙人)不露相,露相不是真人’。若明使函了(假如明着发文书了),逞了脸(虽然争了个虚假面子),就不是乖人儿(聪明人儿)了。还是哥智谋大,见的多!”
几句说的西门庆扑吃的笑了,说道:“我有甚么大智谋!”
应伯爵一定是受李娃姐之托,来探探西门庆的口气的,他一看西门庆对李桂姐已经绝情了,于是立刻改变了话题。
李桂姐被西门庆包养,价格不菲。但李桂姐又偷偷地与王三官有染,顺便多捞点钱。西门庆的态度,由最初的勃然大怒、大喊大吵(见第二十回 西门庆大闹丽春院),到后来的暗怨暗艾、顾及旧情(见第五十一回
伯爵道:“哥,衙门中如今不要(不捉拿)王三官儿罢了?”
西门庆道:“谁要他做甚么!……”……“王三官一口一声称呼我是‘老伯’,拿了五十两礼帖儿(礼单儿),我不受他的。他到明日。还要请我/家中/知谢我(到他的家中感谢我)去。”……
西门庆分付伯爵:“你若看见他每(孙天化、祝日念),只说我不知道。”伯爵道:“我晓得(知道)。机不可泄,我怎肯和他说。”……
西门庆从此不与李桂姐上门走动;家中摆酒,也不叫李铭唱曲,就疏淡了。……
有诗为证:……谁道天台(代指仙山)访玉真(仙女、仙人。此为前者),三山(三座仙山)不见/海沉沉。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代男子)是路人。
此诗本是抒发男子因情人初迫嫁入豪门之后的伤感,此处最后一句为活用:就是说西门庆与李桂姐从此形同陌路之人。
本章回的开头之诗,用在最后倒是更合适:“……
桑下肯期/秋有意(男子秋胡,很想在桑下幽会某个女子,但人家无意。秋:秋胡,见戏剧《秋胡戏妻》),
怀中可犯/柳无心(女子虽然在男子怀中有那个意思,但柳下惠却没有淫心。柳:柳下惠)。
黄昏悮wù入/销金帐(饰有金色丝线的精美的幔帐),
且把羔儿(羊羔酒)独自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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