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依然在红楼（314）

       再读仍溅泪：黛玉之死（凤姐助纣）

                     作者  白坤峰

（第九十七回  林黛玉焚稿断痴情　薛宝钗出闺成大礼）

    李纨赶来了，探春也赶来了，她们悲痛着、也悲愤着送黛玉最后一程：

    李纨轻轻叫了两声。黛玉……眼皮嘴唇微有动意，口内尚有出入之息，却要一句话、一点泪也没有了。……紫鹃在外间空床上躺着，颜色青黄，闭了眼只管流泪，那鼻涕眼泪把一个砌花锦边的褥子已湿了碗大的一片。

     ……李纨道：“傻丫头，这是什么时候，且只顾哭你的。林姑娘的衣衾，还不拿出来给他（她）换上，还等多早晚（什么时候。今北方多说“多咱”）呢？难道他（她）个女孩儿家，你还叫他（她）赤身露体、精着来光着去吗？”紫鹃……一发止不住痛哭起来。李纨一面也哭，一面着急，一面拭泪，一面拍着紫鹃的肩膀说：“好孩子！你把我的心都哭乱了！快着收拾他（她）的东西罢（吧），再迟一会子就了不得了。”

    黛玉早就没有泪水了。哭泣留给亲爱的人，留给后世的读者。

    就在黛玉最后一刻，丧心病狂的王熙凤为了把欺骗进行到底，竟然派心腹管家婆林之孝家的来叫紫鹃去做伴娘，为的是让宝玉放心，为的是让骗局天衣无缝：

    平儿道：“我也见见林姑娘。”说着……早已流下泪来。这里李纨因和（向）林之孝家的道：“你来的正好……告诉管事的，预备林姑娘的后事……”林之孝家的答应了，还站着。李纨道：“还有什么话呢？”林之孝家的道：“刚才二奶奶（王熙凤）和老太太商量了，那边用紫鹃姑娘使唤使唤呢。”李纨还未答言，只见紫鹃道：“林奶奶，你先请罢（吧）！等着人死了，我们自然是出去的……”……

     林之孝家的……见紫鹃哭的泪人一般，只好瞅着他（她，李纨）微微的笑，说道：“……我可怎么回（禀报）老太太呢？况且这话是告诉得二奶奶的吗？”

    正说着，平儿擦着眼泪出来道……“这么着罢（吧），就叫雪姑娘去罢（吧）。”

    王凤姐“不放心”并派平儿来看看，并不是担心黛玉死去，而是担心黛玉会闹出什么事情，影响了贾府的稳定与喜庆。接着，林之孝家的就到了，说得很直接：上头有令，叫紫鹃去当伴娘！这让紫鹃更加悲愤。在一片哭声之中，林之孝家的还在静静地、坦然地微笑着等待：我怎么交差呢？紫鹃的气话能说给王熙凤吗？大奶奶你能拿个主意吗？李纨一时无语，很不好决断。还是平儿当机立断且折中了一下：让雪雁去。

    “紫鹃”，这个名字代表悲苦与忠贞，“紫”那是血的颜色，杜鹃啼血。

    “雪雁”，这个名字代表着有乡不得归，因为雪天没有大雁南飞。黛玉没能走过这个寒风吹彻的严冬。

　　新人坐了帐，就要揭盖头的。……宝玉睁眼一看，好像是宝钗……盛妆艳服……真是荷粉露垂、杏花烟润了。宝玉发了一回怔，又见莺儿立在傍（旁）边……两眼直视，半语全无。……宝玉悄悄的拿手指着道：“坐在那里的这一位美人儿是谁？”袭人……道：“那是新娶的二奶奶。”众人也都回过头去忍不住的笑。宝玉又道：“好糊涂！你说‘二奶奶’到底是谁？”袭人道：“宝姑娘。”

    宝玉道：“林姑娘呢？”袭人道：“老爷作主娶的是宝姑娘，怎么混说起林姑娘来？”宝玉……口口声声只要找林妹妹去。贾母等上前安慰……有宝钗在内，又不好明说。

    宝钗也有自己的美，此时，她如荷嫩、如杏艳。这也是一具美丽的生命！多么可惜，这美丽也将在欺骗与苍凉中黯淡下去。关键是，宝钗并不知道掉包计。贾母、王夫人、王凤姐，何其歹毒！

    至于宝玉为何能与他并不爱的宝钗有一番恩爱，到第一百零一回时，我会专门谈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