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卡夫卡（三）

                                 白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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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债累累的巴尔扎克在手杖上刻下自己的座右铭“我在粉碎一切障碍”，而生活平稳的文学大师卡夫卡则一声轻叹：“一切障碍在粉碎我。”

    “一切障碍在粉碎我。”这不是悲观而是事实。

    2001年时，我一点也不理解，但出于对卡夫卡的关注，我记下了这句话；2003年，我再次重逢此语时，已经很明白了。

    人是社会的人，在成长过程中，我们失去了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我们何曾逃脱被渐渐粉碎的命运呢？庸俗的认识、虚假的宣传、别有用心的禁锢、不合理的体制、约定俗成的恶习、以偏概全的短视、固执的偏见、阴暗的竞争、金钱的压力、家庭的责任、可笑的嫉妒、创新的打击、实干的嘲笑、权威的高压、卑劣的人性……这些都时时刻刻一点一点地磨灭了你本应美好而丰富的天性、锐气而有效的创造。也许你没注意，也许你忽略了本应牢记的恐惧，但卡夫卡充分地感受到了，他那敏感（中性词）的心灵时刻地感觉并承受着这些细小而又强大的障碍，痛苦而又无可奈何。

    卡夫卡是用另一种顽强记录了人类无奈的恐惧。他不停地写，刻苦地写，悄悄地写，对比卡夫卡的不同时期的照片，我们能很清晰地看到那双明净的大眼睛最终布满了紧张与畏惧（中性词）。而有些人可能由于绝望而麻木式地开朗或者再吃别人获得一些平衡而忘记了这样的恐怖。

    “中国是一个最能磨练耐性的地方！”学者朱学勤的这句话为卡夫卡名言做了中国版注释。

    一切障碍都在慢慢地、锲而不舍地粉碎着我们，如同粉碎机中翻腾的石子。直到我们与绝大部分人一模一样了，从行为到想法都一模一样了，你才发现：大家开始对你露出了友好而满意的微笑。

    “一切障碍在粉碎我。”让我们在迷茫中铸炼坚韧，与粉碎机默默地对抗，再对抗。

                           2003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