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车（Learning to ride）（我的生活小品文5）

Wu zhenzhong (吴振中)

坐过飞机，坐过火车，也坐过轮船，但从未见过驾驶舱里的驾驶员，也不知这些司机们是如何操纵驾驭这些大块头机械的。我们买票登机上船坐火车，无非是为了赶时间，享受只是旅途额外的福利，谈不上羡慕，也没有模仿想学习的冲动，倒是平时坐同事的小轿车让我百感交集。看他手扶方向盘，左转右转，滴滴答答按喇叭，悠闲自若，想到哪就到哪里，真是让我羡慕不已。坐小轿车不仅仅是为了舒服，更是因为方便。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机会，赶不上时间，扣钱是小，挨批可就难堪了，要是因此失去了绝好的机会，那就得不偿失，有点悔恨了。社会在进步，经济在发展，现在出门开小轿车已是常态。我没有小轿车，但是可以买，可买了怎么办？我又不会开。那就学呗！可我怎么学？我犹豫不决且深深地自卑起来。

不要说开小轿车了，我现在连电瓶车都不会骑，真是丢脸。我现在的代步工具还是一辆老旧的上海凤凰牌自行车，除了铃铛不响外，其他的地方都能发出声音，我还乐此不疲，敝帚自珍呢。按理说，目前在小县城里，自行车应该是淘汰了或是正在被淘汰，主要的代步工具是大小不一的电瓶车了，既经济又实惠，方便的很。操作简单，男女老少都能上手，怎么现在还有不会骑电瓶车的人呢？但我就是一个例外。所以老婆经常调侃带抱怨地说：“连老太太都在骑电瓶车了，你一个大男人还骑一个破自行车招摇过市，丢不丢人？我看以后你也别出门了，出门还是坐11路公交车吧（走路）！”一次讲，两次侃，三次抱怨四次烦，多次的唠叨之后，我也就习惯了。老婆说的也对，我是没骑过电瓶车，但那也是不必要的呀！我上班的学校离家不远，再说县城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我的活动范围基本是可以用自行车搞定的。自行车是我的最爱，小巧轻便，在我的手里是灵活自如的，伴我纵横30几年了，我是骑了一辆又一辆，成了老手，算是技术骨干了。即便如此，我曾经的辉煌不合时宜就成为了笑柄。一个不能与时俱进的人，就算不被淘汰至少也是落伍滞后的，我也真的很无奈。现在还是骑辆破自行车上下班，不是因为经济压力，而是因为心理压力，但我还是故作坦然。

不过今年因为学校布局调整，我下学期要到离家20多里地的新区上班，出行对于一个只会骑自行车的人来说有点困难了。现在还用自行车代步？理由呢？嘿，一开始我还真有骑自行车到新区上班的想法，我甚至还有意骑过一次自行车到新区逛逛，一来熟悉一下路线，二来看看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坚持。老婆一听我还要骑自行车到新区上班，气不打一出来，再也不是调侃和嘲笑了，而是很严肃地警告说：“别丢人现眼了，赶紧把电瓶车学会了，看见你那个破自行车就烦，你不怕丑，我还觉得难为情呢！”被老婆这么一数落，我沉默了，也不再狡辩了，我也确实没有再骑自行车上班的借口了，但我还是消极地应付。老婆天天催我把她的电瓶车学学骑骑，我就天天借故推迟，但自行车我也不骑了。我天天步行，也不怕什么麻烦，走走更健康嘛。我就是这么固执。

老婆对我又气又恨又无奈，但老婆就是老婆，还真治的了我。一日天气晴好，她硬是到爱玛专卖店了订购了一台中档电瓶车，而且立马就付了钱。这下就是将了我的军了。新车买来了，看你还骑不骑？这一招果然厉害。她知道我这个人平时比较节俭，见不得浪费，总不至于买一辆新车放在那里看吧？确实的，我再也固执不下去了，想想大家可能都是开着小轿车上班，至少也是电动代步车，我还骑个破自行车真的是说不过去呢。于是我就勉强答应要学骑电瓶车了。我耐心地请教老婆指点，老婆也好为人师，不厌其烦地告知一二，在关键处还千叮咛万嘱咐，把她对我的爱化着耐心的安全提示。我四肢不发达，头脑也不简单，当然很快就掌握了要领。老婆说能骑自行车就会骑电瓶车。这话不假，骑电瓶车其实是很容易的。我现在才明白，不是我不会骑电瓶车，而实在是我不敢骑电瓶车，看来我的心理有问题。

我常常想，要是我在人群中一紧张，手一紧，车子往前一飙，那可就遭了。要是骑得好好的，突然停在了路中间，那该如何是好？要是转弯刹不住车怎么办？我就是这么的胡思乱想，胆子也就越来越小了。究其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年轻时骑“小木兰”摔过一次的缘故。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都怕了30年了。还有可能是因为我一名班主任老师，经常告诫学生要注意交通安全。我的原则上是：能走则步行，不行就自行（车），实在不行骑电瓶（车），但要小心再小心。要求学生如此，我当然要以身作则了。更为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我经常在网上看到一些事故的惨烈视频，也亲眼目睹过车祸现场，这些血淋淋的教训时常在脑海里翻滚，提醒我要注意交通安全，我觉得还是步行最放心。学习第一，工作第一，家庭第一，但最最重要的还是生命和身体，任何时候我们在安全方面都不能忘乎所以麻痹大意。为了避免事故，减少意外发生的可能，我们当然要有安全意识。我想在源头上扼制祸端，那就只有不骑电瓶车了。因为我的固执，这么多年我都是与自行车为伴，从青年时的小伙伴到了如今的老朋友，现在说放手就放手，还真有点舍不得。但因噎废食是不提倡的，也是不现实的，电瓶车还得要骑，何况现在都已普及了呢。与我而言，学电瓶车首要克服的是心理上的障碍，而不是解决操作上的难题。在暑假的空闲时间里，我一个人到车辆较少的路段上慢慢骑行。来来回回，回回来来，一开始骑得比自行车还要慢。慢就慢点，安全第一。无论是开车还是骑车，都不能冲动和逞强，都不能“炸街”和“疯狂”，这是对他人生命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生命的保护。经过几天的磨合训练，我基本上熟练掌握了骑行的技巧，也逐渐克服了在人群中的恐惧心理，但我并没有因此放松要求自己。骑车我是认真的，宁停三分，不抢一秒，而且限速守规戴头盔，能不带人就不带人，能避人群避人群，避闪不开就慢行。

现在我基本上是骑着电瓶车上班和回家了，我也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电瓶车比自行车的快捷和方便了。我真的很感谢老婆对我的督促和施压，要不是她的鼓励和激将，恐怕我目前还是哼哼哈哈，吃力地踩着自行车在前进，成为新区路段上一道“亮丽”的风景呢。或许还有人指着我说：“嘿，看看看，那个异类是哪个？”答曰：“迂腐守旧的老Q也。”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我现在也是一个能骑电瓶车的人了，我已经与时俱进了。不过最近我的驾校老友说：“你还与时俱进？你这叫坐井观天，裹足不前，像你这个身份的人，还骑电瓶车，真是造孽不轻啊。赶紧来我这报名学练车，现在是淡季，实惠多多，优惠多多，机不再失，失不再来哈，不然你就真的落伍了。”难道我刚学会了骑电瓶车就要被发展的时代所淘汰吗？还是内卷太厉害？学车，我行吗？有必要吗？闭嘴，还是因为自卑。我深深地沉默起来。                                      2023.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