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

这不是故乡特有的地形，但我只能记住

故乡的那些山坳，把我的童年开成了一朵

奔跑的小野花，每个假期都跟在牛羊身后

挥舞鞭子，发出驱赶的吆喝声，有时

还会向不遵守规矩的羊飞去弹头状的石子

那时的山坳上布满了野草，我却像是

把它们认作了庄稼，总喜欢对不听话的羊

下手，企图统领它们，让它们归顺于我

并不逾越我划定的红线。有的山坳里确实

有土地，并且在包产到户后迅速扩张

庄稼地多了起来，每户人家的粮食多了起来

放牧的山坳却越来越少，馋嘴的羊

自然少不了鞭子抽打，飞石击中。有一次

我曾直接击毙了一只违反规矩的羊

那个山坳因此成了我的一块隐形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