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朝最后的长城——乌沙堡长城

马彦明

    提起金长城——“明昌界”，很多人都以为是金朝为防御成吉思汗的蒙古大军而修筑，其实不然。

    金长城在金史中被称为“壕堑与堡塞”。《金史·孛术鲁德裕传》：“明昌末，修北边壕堑，立堡塞，以劳进官三阶，授大理正。”《金史·章宗纪》记载：“明昌五年（1194年）三月，诏集百官议北边开壕事”，“五月罢北边开壕之役”。《金史·张万公传》“初，明昌间，有司建议，自西南、西北路，沿临潢达泰州，开筑壕堑以备大兵，役者三万人，连年未就。御史台言：‘所开旋为风沙所平，无益于御侮，而徒劳民。’上因旱灾，问万公所由致。万公对以‘劳民之久，恐伤和气，宜从御史台所言，罢之为便’。后丞相襄师还，卒为开筑，民甚苦之。”完颜襄于明昌六年（1195年）出师征讨阻珝（塔塔尔），“追至斡里札河（乌勒吉河）。……，降其部长，遂勒勋九峰石壁。”于承安元年（1196年）还师于临潢。《金史·丞相襄传》：“因请就用步卒穿壕筑障，起临潢左界北京路以为阻塞。言者多异同，诏问方略。襄曰：“今兹之费虽百万贯，然功一成则边防固而戍兵可减半，岁省三百万贯，且宽民转输之力，实为永利。”诏可。襄亲督视之，军民并役，又募饥民以佣即事，五旬而毕。于是西北、西南路亦治塞如所请。”

    金长城开始修筑于明昌五年（1194年），因旱灾及张万公等大臣反对而停建。承安元年（1196年），在完颜襄、宗浩的力主下全线开筑，于承安三年（1198）筑成。

    金长城（明昌界）北起七家子村东南1千米处嫩江岸边，经扎赉特旗额尔吐村北，至吉日根，再经阿勒坦浩特嘎查，至林西凌家营子，折向西行，经达里诺尔北岸至上二股地，再至四子王旗白音希勒，终止于武川上庙沟。金长城（明昌界）全长1650千米。金长城设有马面、烽燧，边堡和屯兵城。

    金长城不是为了防御成吉思汗的蒙古大军而修筑的。此时（1196年）的铁木真还没有进入呼伦贝尔草原，只是蒙古乞颜部可汗。当完颜襄追阻珝（塔塔尔）至斡里札河（乌勒吉河）时，铁木真还协助金兵剿灭世仇阻珝（塔塔尔），并被完颜襄丞相封为“札兀惕忽里”。铁木真是在1206年（金泰和六年）在蒙古贵族们召开的大会上，由诸王和群臣上尊号“成吉思汗”的。

    面对漠北草原上日益强大的成吉思汗，金朝于1210年修筑了乌沙堡用以防御蒙古大军的入侵。

    《元史·太祖纪》记载：“五年（1210年）庚午春，金谋来伐，筑乌沙堡。帝命遮别袭杀其众，遂略地而东。”“六年（1211年）辛未春，…，二月，帝自将南伐，败金将定薛于野狐岭。…，金复筑乌沙堡。秋七月，命遮别攻乌沙堡及乌月营，拔之。八月，帝及金师战于宣平之会河川，败之。九月，拔德兴府，居庸关守将遁去。遮别遂入关，抵中都。”《金史·独吉思忠传》载：大安三年（1211年），独吉思忠（千家奴）“与参知政事承裕（胡沙）将兵屯边，方缮完乌沙堡，思忠等不设备，大元前兵奄至，取乌月营，思忠不能守，乃退兵，思忠坐解职。卫绍王命参知政事承裕行省，既而败绩于会河堡云。”

    很长时间人们都在努力寻找一座城堡“乌沙堡”和另一座城堡“乌月营”，仔细想想：金朝为了防御阻卜（珝）、广吉剌、合底忻、山只昆、婆速火等部族入侵而修筑了金长城，当面对征服了上述所有部族的成吉思汗蒙古大军时，几万金朝大军却仅仅修筑乌沙堡和乌月营两座城堡来进行防守，这可能吗？

   乌沙堡是一座屯兵城，但又代表一个防御体系——乌沙堡长城。就像金朝人称金长城为边堡一样，也将这道长城称之为“乌沙堡”。乌沙堡就是这一防御体系的指挥所在地，所以就将这一长城防御体系统称之为乌沙堡。乌沙堡长城自草原乡水泉沟至上二股地，是在金大定初界壕的基础上修筑的，在界壕的基础上加筑了马面、烽堠，增筑了边堡和屯兵城，长度约276千米。成为金朝最后的长城——乌沙堡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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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沙堡长城

    独吉思忠曾在承安三年，任西北路招讨使时，增缮了大定间修筑的西自坦舌，东至胡烈么金长城。考察发乌沙堡长城有三座边堡修筑方法与金长城边堡相同。应该是大安三年（1211年）修筑（缮）。其中一座最大的边堡位于康保县西南约45千米的西土城村南，城周3230米，距金长城约23千米，应为乌沙堡。另外一座位于太卜寺旗骆驼山镇西，边堡城周约1600米，距金长城230米，应为乌月营，两城相距约135千米，一西一东，均位于由抚州通往蒙古的要道上。因此当蒙古大军由乌月营一线长城攻入，拔掉乌月营之后长驱直入，独吉思忠与承裕（胡沙）再继续坚守乌沙堡一线长城就没有意义了，只能东撤至野狐岭来继续阻击蒙古大军。第三座边堡位于多伦县西南约30千米旧边墙村西南，边堡城周约950米。

    乌沙堡长城在一些古代游记中被误以为是明昌界，王国维先生在《金界壕考》中考证西北路界壕时曾感到疑惑。据王恽《中堂事记》《秋涧先生大全集》记载而知新旧桓州间“南北界壕尚宛然也”。其实王恽所看到的就是这道乌沙堡长城（旧界），非明昌界。王国维据张德辉《岭北纪行》记：“…。北入昌州（九连城），…。州之东有盐池，…，土人谓之狗泺，…。州之北，行百余里，有故垒隐然，连亘山谷。垒南有小废城，问之居者，曰：‘此前朝所筑堡障也。’城有戍者之所居”。此处“故垒”即这道乌沙堡长城，亦非明昌界。王国维没有指出张德辉《岭北纪行》接下来记述的：“自泊（鱼儿泊）之西北行四驿，有长城颓址，望之绵延不尽，亦前朝所筑之外堡也”。鱼儿泊（达里诺尔）之西北的“长城颓址”才是明昌界。

《长春真人西游记》记载：“…，十五日，东北过盖里泊（昌州），…，马行五日（二十日），出明昌界，…，又行六七日，忽入大沙陀，…，三月朔，出沙陀，至鱼儿泊（达里诺尔）”。要知道鱼儿泊还在明昌界内，上面“马行五日（二十日），出‘明昌界’”，出的只是乌沙堡长城（旧界）。

金长城、乌沙堡长城、会河堡、居庸关都见证了金朝的没落，成吉思汗的兴起，它们之间有关系，又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