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这几天，我在脑子里一遍遍问自己。我知道一切都是枉然，可我总是想知道，你是谁？

那个晚上，我碰到你。当时，你坐在广场的石阶上，低头抽着烟。那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周围只有寥寥数人。走过你身边时，我停顿了一下，因为当时，我也是一个人。我只匆匆看了你一眼，只看清你头上扎了一朵很大的红色的花，并不滑稽；你微胖，并不浮肿；你周身整洁，并不像流浪之人。

那么你为何在深夜独自吸烟？当时，你一定听到我的脚步声，然而你懒得抬头。你的身边，一定走过无数人，有好奇的，有停下来打问的，甚至，有不友好的。如我一般悄无声息者，或许并不多。因此，你并不放在心上。

巧的是，次日晚上，我又碰到你。这次是在几百米之外的街边。依旧是你，因为装扮如前：大红花，烟，整洁。

不同的是，你身边多了几个空的饮料瓶。我又停顿下来，这次，我身边还有一个人，因此胆子稍稍壮了一些。我想问：你是谁？

然而那念头稍纵即逝，我停顿的脚步也几乎没有让你察觉。我突然想到，你该得到尊重。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你依旧低头抽烟，看得出，你并没有倾吐的欲望。

你孤独，然而你沉默。

这个世界，如你者，不在少数。

有时候，我也一样。孤独，但选择沉默。惟此，心中的或忧伤或疼痛才会随着静夜漫漫散去。天亮的时候，心头或许会变得清朗。

我懂我，进而懂你。

离开的时候，在你察觉不到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回头，静静地站着看了你好久。我担心的，是这样一个暗夜。你会一直坐下去，以烟为伴吗？

于是我无聊地猜测，你背后的故事。

或许……或许……或许……

无数个或许之后，我又一个个否定了。因为每一个或许都太俗了。尽管你在人们眼里是俗得不能再俗之人，我还是不愿把这些庸俗的或许加在你头上。

毕竟，你一个人孤独在暗夜，在人们的面前吸烟。

烟是治疗伤痛的良药吗？于是那个晚上，我躲进卫生间试着吸了一支。我看到我故意吐得长长的烟雾在空中缭绕，我看到镜子里被烟雾模糊的我的脸。我没有咽下去，我怕因咳嗽引起门外人的注意。也因此，我没有尝到一份与你一样的痛。

我还是无法读懂你。

烟雾在我面前渐渐散去。我的脑子里，依旧是一个挥之不去的画面。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