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土地》72
(2008-10-15 14:06:24)
标签:
杂谈 |
分类: 小说 |
71
悦雅在含泪给田轫写信。
悦雅的心在流着血。那是她青春生命最鲜活而纯洁的血呵!自从认识田轫、爱上田轫、支持呵护田轫,直到把自己的一切献给田轫,作为一个女人她是那样的心甘情愿,是那样的含辛茹苦,是那样的专一不二,是那样的忍痛割舍,直到为了田轫又将自己的血肉之胎堕掉……一个年轻的女人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却得不到应该得到的呢?这就是命运。对于命运,悦雅已经变得更加淡漠和失望,她完全失去了自己往日的勇气和坚毅,她终于决定放弃,这种放弃,尽管是那样有难以承受的重,但是她决定了承受。
在写这封长信时,悦雅几次拨动了田轫的电话号码,当快接通时,她又关闭了电话,一连几次反复地这样拨通、关掉,又拨通、又关掉。她是多么地难舍田轫,她知道田轫需要她,离不开她,因为只有她才真正了解读懂了田轫。可是只要她的脑子里在闪现秀秀的那双痛苦而忧伤的眼睛,她的心就碎了,碎得让她的眼睛也无法透视自己这颗受伤的灵魂。
夜在时间的曲线上滑动,带着一个女人的悲伤在悄悄流逝。悦雅仍然在写,她没有去睡,因为她知道,也许明天田轫就会出现在这座城市,而她明天又必须离开这座城市,因了这种心境的栖息之苦,悦雅终于放下笔。她在自己的房子里来回的走动,她在仔细的又是那样难以自制地抚摸自己用过的桌椅、梳妆台、床铺,乃至门楣和窗帘布……她的手在颤抖,她的眼泪滴落在地板上。
曙色终于透过窗户,洒在冰冷的书桌上,映照着昨夜悦雅写下的信纸。微风透过纱窗,在轻轻扇动纸页,许是凝结着太重的情感和离愁,信纸依然只有轻微的扇动,却始终没有翻开它忧伤的面容。
提起沉重的皮箱,悦雅披着风衣,走出了家门,她非常庄重地锁上门,然后迈着从容的步子,朝约定的出租车走去。
出租车鸣着笛,穿过一片绿色的樟木树林,朝着鹏城的霞光机场方向飞弛而去。
霞光机场,多好的名字。
霞光机场,美丽的想象。
霞光机场,曾留给悦雅多少匆忙的脚印,今天她要有长久的离别,也许是永远的离别。因此,车轮飞转每减少一段路程,悦雅便增加一层落寞和惆怅。
72
田轫从美国归来,又开始了一天紧张的工作。
银杏和田虎一起突然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这是第一次,他们夫妻同时走进他的办公室,田轫感到有几分蹊跷。
“田轫哥,你回来了?”
“是,你们在家都好吧!”
“好,都好,城男上学了,是雷市长亲自关心的。”
“这就好!”
“田哥,我们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田轫问。
“秀秀回来了!”
“什么?秀秀回来了?”田轫惊奇的顿时怔住了。
“是的,她回来了,正住在医院里。”
“什么?她住在医院里?”田轫顿时焦虑了起来。
“田哥,事情是这样的。”
田虎便将秀秀救明放的事,清清楚楚地说给田轫听。
田轫的心呀!翻江倒海!
田轫的心呀!已经跳到了心口。
“田虎,杏子,我们一起去医院吧。”
秀秀躺在病床上,正在看书,这是悦雅送给她的书。这本叫《人性论》的哲学著作,是十七世纪英国哲学家大卫·休谟写的,它伴秀秀度过了在医院的冷漠、孤独、甚至痛苦绝望的日子。尤其是《人性论》的第2卷《论情感》休谟探讨了人类情感的规律。休谟的格言是:“理性是并且也应该是情感的奴隶,除了服务和服从情感之外,再不能有任何其他的职务”。他还说:“信念如其说是人性中认识部分的活动,不如更恰当地说是感性部分的活动。”开始读这本书,秀秀几乎读不下去,她感到枯燥、乏味、抽象、难懂。但当她认真地读了《论情感》部分后,想起自己经受并且自觉地采取某个行动是受某种情感驱使时,她这才真正感悟到休谟哲学思想的深刻和丰富。她对休谟说的:“如果你想要某物或对它有倾向,那就意味着你对它有某种情感。想要得到某物,实际上就是‘心灵在活动中的表现’。凡是在这种触发心灵活动的欲求出现时,心中肯定有所知觉。在需要、欲求时的知觉,都是印象,它们属于情感一类的反省印象。”“理性辨析事实真相,情感断定善与恶,理性指出行为或品质的趋向,情感判明它们正当与否”都有了自己的深切体验和思考。她觉得自己突然变得成熟起来,对整个世界有了新的知觉。这无形中也增加了她恢复身体的精神力量和感情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