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初夏的风，已经稍带暖意。

采石场周围农舍前藕塘亭亭翠立的莲叶已托起了粉红色的莲花。美丽的蝴蝶在花丛间翔舞追恋着浓浓的清芬。

悦雅穿着米黄色的短袖上衣，凸显出优美的线条，她的出现，总是给农民兄弟带来愉快的感觉。女人的魅力也是一种精神营养，可以滋润出男人绮丽的梦幻。田轫回来了，让大家去掉了心中的焦急和忧伤。但秀秀送给他的纸条，却在田轫心中划出了一条深深的血痕和让他的灵魂一刻也没有停止牵挂。对于田轫现在他想得更多的不是自己，而是秀秀，是秀秀的一切。

悦雅把田轫的心思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这在无形中也多少给悦雅带来惆怅和感伤。原来她知道秀秀的失踪，对她寄托了无限的同情和婉惜，总想用自己的爱去抚慰田轫受伤的灵魂，为什么她不止一次让田轫偷吃了自己的禁果。现在秀秀出现了，她觉得自己的昨天，似乎犯了一个一生都无法挽回的错误。而奇怪的是，这两天她总觉得自己身体状态明显变差了，一触到餐桌上的油盐味，就要呕吐。她为了不让别人察觉，总是将饭菜盛好，独自端到自己的宿舍去吃。

趁着午饭后休息的空隙，悦雅用塑料桶提着自己换洗的衣裳来莲湖前的小河洗刷。不想刚一蹲下来，就心里难受，频频呕吐，刚吃下的饭菜全都吐了出来，随波而飘逝。她不明白这是女人怀孕的症状，但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一定有了某种病症。她坚持着洗完衣服，正要往回走时，银杏又抱着一大堆衣服来到河边。

“悦雅，你穿这件短袖真漂亮，水灵灵的就象这莲湖里的莲花！”银杏打趣地说道。银杏是一个窈窕的少妇，长得丰满匀称，端庄秀美，尤其是那双始终带着笑意的眼睛，总会让人感受她心灵的善良和友爱。

“银杏嫂，别笑我，我现在也是采石场的一员，也快变成石头姑娘了。”

“我原来只听过学大寨时，有铁姑娘，还没听到开放的特区有石姑娘！”悦雅红着脸说。

“你就是嘴巴厉害，难怪田虎怕你！”

“他怕我吗？告诉你……”银杏故意压低声音，靠近悦雅的耳朵：“他白天怕，晚上根本不怕，真象老虎，我简直受不了！”

“你真坏，给我说这个！”悦雅偏开头，脸上泛起了红晕不好意思地说。

“坏不坏，我看你也等不了几天，田轫可是条汉子呀！小心伺候吧！”银杏说完，就转过身子去洗衣服。哗哗的河水，在她的手中搓起了一层一层的雪浪花。悦雅也扭转身子，从地上拿起一件男人的汗衫，抛向了水中，她刚搓洗了几下，接着又大声呕吐起来。

“怎么会这样？”银杏嫂连忙放下手中衣服，扶住了悦雅：“你这样呕吐了多时？”

“已经两三天了。”

“你怎么没有说？”

“我想，会好的。”

银杏嫂是过来人，她知道青春期的女人突然连续饭后呕吐意味着什么。于是她慎重其事地问悦雅：“你多久没有来月经了？”

“大约有个把月了。”

“个把月？”银杏心里有数，但她又不敢再问，她知道悦雅是大学生，要面子，不便直问，便拐了弯说：“去过医院吗？”

“没有。”

“田轫知道吗？”

“不知道。”不对，悦雅马上意识到银杏话中有话，这呕吐怎么要让田轫知道呢？突然，她心里一震，想起来了，好象听谁说过，女人怀孕初期，有许多女人都有呕吐现象。难道我怀孕了？顿时悦雅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的心也跳得厉害，她怕银杏发现，便又坚持着与银杏说话：“过两天就会好，我也懒得去医院。”

“就等两天吧！”银杏答道。

沉默，两人不再说话，只有河水和搓洗衣裳的水声款款地响着。

悦雅在想自己的心事，要真怀下了田轫的孩子怎么办？现在秀秀又出现在这座城市。想到这里，她再无心帮银杏洗衣服了。便悄声说：“银杏嫂，我下午还有事，就不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