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天上下起了大雨，溶溶撑着雨伞，陪着田强从容地朝省城的西区公安分局走去。

田强低着头走着，他的心情很不平静。他的手，只要一触摸身上穿着的这件绛红色的皮夹克，心里就象有针扎一样疼痛。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穿这样合身、这样贵重的衣服，也是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女人的真爱。母亲是爱儿子的，但是贫困乡村的母亲，纵有万缕爱儿之情，可有什么办法给他们穿好、吃好呢？

溶溶的心也不平静。她从小失去母爱，在她成长最需要父母之爱的时候，父亲又被审查批斗，她只好被寄居在自己读小学时的班主任家里。从小的心灵就受到严重的创伤。后来父亲平反，她考取了大学，立志去西南政法学院学法律，就是想去铸炼公平和正义之剑，尽管她知道也许这只是一个梦。

“田强，你喜欢看书吗？印象最深的是哪本？“

溶溶想打破路上的宁静，让田强有一个好的精神状态去接受严峻的现实考验。

“我很少看书，初中毕业后就在家里劳动，这些年又在外面打工，我就看过一本小说，叫《水浒》，还是哥哥借给我看的。”

“《水浒》怎么样？是写梁山好汉吧！”

“你也看过？”

“看过。”

“你怎么也看这种书？”

“当然看，什么书我都看，了解世界，了解社会，了解人嘛！”

“我确实佩服这些好汉们，可是这几天我老在想，好象他们那样做，也有问题。我不就是想学梁山好汉而犯了错误吗？”

溶溶突然止住了脚步。她侧过身子，深情地望着田强。

“田强，我真的要爱上你了。”

溶溶猛地抱住了田强。

雨伞在地上滚动。

26

谈判在僵持的状态下艰难地进行。

崇尚义：“欠你们的工资、加班费，核实后我认帐签字，但不能以设备抵押，因为我要继续加工石材。”

田轫：“这是完全符合市场原则，因为你的设备投入，其中有一部分用的是应付给民工的报酬，所以我们要求用设备抵押是有根据的，也是合理的要求。”

崇尚义：“可是还有剩余的资产部分是我的。你们造成我的整个设备闲置我要你们赔偿损失。”

田轫：“那你不想想，你欠我们50万元工资款如果按时用于生产周转又能创造多大的利润和价值。”

崇尚义：“你们这是无理要求，我会向法院起诉你们！”

田轫：“我们非常希望用法律解决，我想，也许这对于我们更为重要。”

崇尚义一点也不糊涂，他知道用法律解决，肯定对自己不利。他原想用法律来压服田轫，没有想到反而被田轫利用了。

“这样吧！就按你们算的，如果要用我的设备偿还欠款，那还有我的设备差额22万元，你们怎么办？”崇尚义以退为守，以退为攻。他想，这个时候，你们这群泥腿子，哪来的22万元。于是，他又接着说：“如果拿不出钱，那我就不能同意你们的要求。”

田轫看穿了崇尚义的阴谋，可是这22万元巨额资金怎么筹措？他犹豫了。

这时，悦雅装着倒茶，她提着热水瓶走到崇尚义身边：“崇总，你还是劝劝田轫别离开采石场！”

“又不是我要他们走，是他田轫逼我的。”崇尚义没好气地说。

“田轫，你也太固执，有事好好商量，崇总家大业大，他是会给你们发展机会的。”说完，悦雅故意给田轫丢了一个眼色。田轫对这眼色，虽然不甚明白，但他意识到，悦雅是鼓励他坚持谈下去。要不，悦雅不会这个时候出现的。

“崇总，我认为悦雅说的有道理，你就念我们也跟你合作了这几年，提个交欠款宽限期，如果到期不能支付你的差额设备款，我们按今天签字的合同履行承诺。”

崇尚义以为田轫这是缓兵之计，或者是给自己找台阶下。

“那好吧，宽限期为10天。10天交不足22万元，设备由我使用，拖欠工资款，我也在收回设备后10天还清。”

悦雅在一旁向田轫点了点头。

田轫：“好吧！就按崇总讲的条件办，我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