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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春

(2008-06-07 10:39:49)
标签:

杂谈

分类: 散文

 循着曲径的幽静,我走进一片灿烂的花丛里。

    这初春的花,也确实绽放提愉快,那五颜六色的花朵在轻柔的风里晃动,发出一阵阵甜甜的笑声。置身其境,我仿佛觉得自己也蓬勃起来了。身上的血液瞬间沸腾着青春的冲动。我脱下一件厚厚的羊毛衫,极轻松地朝花枝摇曳的山坡奔去。

    爬上山坡,我真让眼前这个斑谰空灵的世界迷住了。是谁如此有诗心,把一个玉色的画亭撑在这百花丛中,让那一对对充满画意琴思的情侣在这里倾吐心中的温馨。

    独有那由远而近的一袭草绿使我的心为之一颤。

    看清楚了,那是一位极美丽端庄的青年女军官。望着眼前这位飘然而至的女军人,我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和欣慰感。像她,还真像她。

    那是一个珍藏在我心中已经23年的故事。也是这样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我独自一人去武昌东湖度假。我倚在临湖的水榭栏杆边,望那湖面泛起的圈圈涟漪,赏那湖畔盛开的艳丽鲜花,听那翠枝飘落的串串鸟鸣,感到大地是如此辽阔,阳光是如此斑谰,人生是如此丰富。此刻,我突发奇想,要是有一位女朋友陪我赏赏春景那该多好啊!有这种心境,自然就想一吐为快,于是,我席地而坐,掏出笔记本,开始抒发自己的真情实感:

    又是这平静的湖/不静的石径/惟有这不平静的花光/把我的视线,从浅蓝移向浓绿/去寻找那抹淡红/只要那束火焰不燃起/我还会等待/也许,在这湖畔/我收获的将永远是焦躁的寂寞

    “真是一位痴情的诗人!”很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诗思。我回头一看,一位年轻而漂亮的空军女战士正站有我身后。“你……”“对不起,打扰了。”“不!我是说,我这诗是不是写得太差劲?”“可以送给我吗?”其实,写诗的人,最大的幸福是被人肯定。我当然十二分愿意,并且还玩了个小花样,有意将一个刚买的日记本边同那首诗一道送给了她。

    我发现,当时她笑得很美,美极了。

    远处有人在喊,她急忙向我道别,并悄悄留下一句话:下个星期天,你在这湖边等我。

    只有6天。这6天,在我的生活岁月里,变成了异常漫长而令人不安的6天。在6天的时间里,我不止一次的梦中想象着我们下次见面的情景。我想到她那美丽的大眼睛,那苗条的身材,那绿军装红领章映衬的漂亮的脸蛋,那透着青春姿韵的风采。

    这一天终于又在朝霞绚烂的清晨降临了。吃过早饭,我便慌忙地搭上公共汽车赶到了东湖边,远远地我就望见了一袭淡红的霞光升腾在碧绿的草地上。啊!是她。真是她。

    我们的眼光碰撞在一起,那眼光里流着炽热、甜蜜、羞涩,也流着渴望和信任。我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和工作的部门。原来,她的父亲竟是我们部队的一位高级首长,而且是颇有名气的作家。“难怪你爱诗,原来如此!”“不嫌弃,我们交个朋友吧!”

    秋去冬来,我们频频通信、寄诗、彼此感到是那样贴近,然而我心的另一边却离她越来越远。我终于要离开部队,踏上南归的旅途。

    又是一个星期天。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星期天。

    一辆吉普车碾着碎雪,驶进了武汉火车站。她着一件草绿色军大衣,在站台上寻找我坐的车厢。我看到了她,尽管我想见她,还真想握她的手,甚至去吻她,可我却让眼泪流进心中。我没有喊她。我知道我颤抖的声音会撕碎她的心。

    她终于找到了我。

    她伸出白嫩而很有力的手握着我的手。她把一个崭新的日记本送到我的手上。

    “这里面有我的诗,我想会成为诗人的!”

    她的声音淌着泪,说完她扭头而去。

    她美丽的倩影沉重地消逝在站台上。

    我翻开她送的日记本,首先看到了一行秀丽的字:“记住朱晦庵的话,‘书’册埋头何日了,不如抛却去寻春。”

    多少年来,我常揣着这个故事去寻春。

    每当看到这百花灿烂的春日,我便有那无限的感慨和眷恋。她赠给我那首名叫《春思》的诗,总让我心中澎湃着一条思念的河。

    那年,我们在湖畔相见/枝头的花朵/燃烧着殷红的火焰/你没有很多言语/只顾低头走过弯曲的石板路

    今日,我们天各一方/耳边的汽笛/拉长了浓浓的忧伤/从此,窗前的霞光会守着寂寞的

阳台/把远方为人怅望……

       是呵!那抹淡红,曾把一个人生的春天送给了我这个乡里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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