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一个湿润的日子。
夕阳快垂入波浪时,我们乘坐的汉申3号轮船庄汽笛声中起航了。
我久久地坐在船舷边的走廊上,任带着微寒的江风吹打衣襟,也任飞翔的思翼伴着江涛澎湃。
这时,我身边坐下一位英俊的青年,他人时的穿着,洋溢着现代城市男青年的风采。我明知故问:“你是南京上的船吧?”“是的,我们去庐山。”接着他用手指向靠船边栏杆上的那位女青年。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黑色的秀发泻在玉洁的颈后,得体的红色西装套裙,勾画出她苗条而匀称、带有明显的曲线美的身姿。
我从男青年的眼光里读到了他的自豪和满足。
男青年很有礼貌:“你也去庐山?”“不,是想去,可这次没有时间。”我凄清地说。此刻,我心中掠过一种难以抑制的遗憾感。如果什么时候,我也能携妻带子沿着千里长江航行,那情趣,那韵味该多美啊!朋友也常责怪我,你写了那么多散文、诗歌,那样热爱自然和生活,你却过得那样紧张,那样劳累,以致刚过不惑之年就熬白了双鬓,妻子也跟着你受累呀!
说起我的妻子,我心上还压着她说过的一句沉甸甸的话:“如此度日,我也跟着你老了,或许会老导更快。”我清楚地记得,我从部队回到地方后,就认识了她,那时,我在农村当教师,她在城里教书。她总是步行30多里路来看我,而我又送她回城。如此来回走,不恨路长,只恨日短。而那时,我们谁也不会想到哪一天进城,哪一天能乘坐飞机、轮船去异国他乡旅行,去观赏名山胜水。妻子的质朴无求,除了父母的良好教养之外,与她在农村下乡磨练了5个春秋是分不开的。她懂得生活的艰难,懂得人生的坎坷。尽管如今已是一位堂堂县长之妻,而她仍然一丝不苟地工作、洗衣、做饭、挑水、买米、照顾老人、哺养孩子,把一个家庭全扛在自己瘦弱的肩上。
望着身边这对青年男女,我在心中为他们祝福。这美好的时光,又该怎样珍惜啊!我不能细想这人与人之间的差异,细想那长江的壮阔与庐山的神奇。我不再遗憾此行的孤独和寂寞,我知道此时的妻子仍在屋里奔忙,抑或还没有摘下胸前的围裙,或许在灯下正做作业的孩子,还在呼唤妈妈去给他削铅笔。
借着月色,我凝望远处浮在波浪上的一片墨黑,不知道那是山,还是岸,抑或是高楼和船队。我只能想象在这个充满奔腾的力量的世界,明天的日出一定会更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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