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庭院的阳光异常的美丽。
许是秋日的风,夹着清凉吹过窗前的树梢,我便感到那片绿漾着一片湿润,心头好舒适恬静。
灰色的围墙就砌在窗子下滴着绿荫的水泥道上。它极庄严地伸向庭院的深处。踏过清冷的门槛,怡迈着沉重的步履,拖着银白色纱裙裹着的修长的倩影走过围墙的通道。她每走一步都飘出一缕淡淡的愁意。
我把她迎进了二楼的客厅。除了我应有的那份热忱之外,恭候怡的是那站在玻璃书架内的一排排的书籍。似乎这种氛围和情绪很为学文科的怡所兴奋。起先很忧郁美丽的眼睛,顿时进射着清亮亮的光芒。
这光芒照耀着整个书柜。她终于发现了,我编织的那个《梦魂》,便随手取出,伫立在书柜前翻读起来。那神情、那姿态、那专注,凝成一柱玉铸的雕塑,构筑出一片幽远的诗境。是什么袭上心头,怡用自己素白的手指,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清泪。泪花消失了,可眼中那个梦并未抹去,我已经真真实实地看到了。
啊!那个忧郁的酸楚的梦,是何时藏在她眼睛里的?
记得四年前,怡采访我时,她那圣洁的美丽的姿容,那聪慧灵巧的文思,绣出文章的锦绣,实在令我倾倒。那个夜晚,我竟斗胆邀她跳舞,想不到也优美的舞姿和富有音乐美的脚步,竟留给我一个时常回味的梦。
此后,偶然相见,都因时间紧张,只能匆匆地交换一下目光,来不及寻觅各自的梦影,便又告别,那告别握手的滋味,确实是一种美丽的伤感。
而此刻出现在我眼光里的怡,已是一个带着心的伤痕,婚变的苦涩的女人。我不能问明她的痛楚,那样会辜负她对我的造访。沉默,许久的沉默后,我终于想出了一个解脱的办法。“这段日子,你就好好地静一静,我这里有一个剧本,你拿去看看,也许会得到某种解脱。”说完,我起身从书屋里找出《哭海》递给她。
次日,从电话里,怡告诉我,她连续三次读了《哭海》,我问她感觉怎样?她说:“剧情和人物感情的冲撞似乎还太简单,太清淡。”我真高兴,藏在她眼睛里的那个忧郁的梦,终于找到了归宿。
“这样吧!你帮我想一想,看怎样丰富情节和人物……”其实,该雕塑一个怎样的人物,我已经在书柜前看到了,怡是不会知道的。
放下电话,我推开窗门去望窗台下的围墙、铁门、通道、绿树,我感到一切依然如故,切又都像一个古老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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