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散文

                                            曾      经     

当然即兴创作

 

 

曾经那时候

过年的炕桌上

一家人围着那几碟小菜半壶老酒

在我一次次偷偷看着父亲的眼睛贪吃羊肉的筷子被喝住后

母亲跟我说：爱吃了，明年过年给你多炒点儿

这个甜美的承诺变作我的期待

让我幸福的渴望整一年，

 

大年初一的饺子吃了

母亲给换上翻新的棉袄

绵绵的温温的暖暖的

尽管冷风可以从裤筒直贯到膝

尽管领口的寒气与衣襟的张合形成的旋流直拍肚脐

用袖子擦一下冻得发青的鼻涕

依然打心眼里透着欢喜

从不曾记得感冒发烧

但一年里总有那么一次

娘，给做点好吃的就好

 

过年的鞭炮

那是论头不是论挂的

一挂小鞭炮只有一百头

穿上了新衣服

父亲郑重地给我数出几十头小炮

我就算既奢侈又富有

于是我就会成为小伙伴们的领袖

那时候，点点的小鞭炮

烘托了年的氛围

成就了童年的祈求

当如今年节的时候听到如雷的爆竹地动山摇

喜庆的时刻心却在抖

 

开学了，上学的时候天还是漆黑

寒风卷着树梢和电线呜呜怪叫

只听见各家街门响

从没有那家大人送

就我们一个个

穿行往学校的街街巷巷，

有点儿怕传说中的鬼

有点儿怕山野上的狼

从来不会怕人

黑咕隆咚中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让我们的胆更壮

 

脱掉了厚重的棉袄

我们就像出笼的小鸟

把结满山桃花蕾的树枝折回家里放在灌水的瓶子里

让它早早争春斗傲

大河小溪里的鱼和虾

是我们的伙伴

我们淌进河里和他们玩

但从没有想过让它们成为碗里的餐

我们㧟着篮子满山跑

剜上刚刚吐绿的茵陈能卖五毛

这就是我们私房，一年的文具全够了

 

夏天最美好的记忆就是耍水了

入了伏大人就不会再阻拦我们到大河里去耍水

中午时分，饭碗一扔

几个小伙伴发疯一般跑出村外

烫脚的小路上

边跑边叫

边跑边脱

边脱边扔

然后一头扎进那清澈奔涌的清漳河里

污泥和细沙成了我的玩具

浪花和漩涡磨练了我们的身体

疯够啦，才想起上课的时间

站在教室里，老师不用我们解释

只需指甲从我们的身上轻轻一划

白白的印记出卖了我们：去耍水了

这顿教鞭挨打是少不了的

满满的疼痛和委屈，回到家里跟父母诉说

父母训斥千篇一律：总是你有了错，要不老师为什么不打别人啊！

 

秋天到了，一切都成熟了

村里要防山猪，防麻雀，防獾防鼠还要防我们

我曾经爬到树上为树梢上最大的一个桃子

抓着折断的树枝，从丈多高的树上一起掉下

我们曾经把整垅的即将成熟的黄豆连根拔起

找个空地一把火烧了

用衣服扇掉柴灰

留下满地焦黄焦黄的烧黄豆

吃了它个肚儿圆嘴儿黑

肚儿享了福，惩罚是少不了的

现如今我一直奇怪

那时候粗茶淡饭的我们

身子骨怎么那么瓷实？

 

冬天对清漳河是那么迷恋

结冰之后越漫越冻一片皑皑

清漳河就成了我们的最大的乐园

冰车，滑擦

玩的忘乎所以，上游的融水下来

直到把我的棉袄浸透

棉袄成了硬邦邦的铁甲

偷偷的跑到邻居家烤干

烤的急了，把棉袄烧了个洞

蹑手蹑脚的回到家里准备好了一顿痛揍

父亲举起了巴掌

却再也没有落下来......

 

曾经的是苦  

曾经的更是乐

曾经的是熔炼

曾经的是成熟

能找回的曾经是记忆

永远找不回的曾经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