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丝蒂娜·罗塞蒂诗歌赏析
(2009-04-07 09:42:59)
标签:
文化 |
回
来吧,趁着万籁俱寂的夜晚,
闪着明澈如溪的眼睛;
在泪水中归来吧,
哦,回忆,希望,逝去的岁月中的爱情。
克里丝蒂娜·乔治娜·罗塞蒂是英国文学史上最有才华的女诗人之一,又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与神秘气息的精神诗人,但在中国长期以来不为人们所注意。克里丝蒂娜以17世纪的精神诗人乔治·赫伯特为师,又融入了先拉裴尔派唯美、忧郁与细腻的艺术风格,因此,她的诗作具有双重张力:宗教虔信下的爱情企盼与清寒自制里的热切奔放。哀婉的诗情,难消爱的温热;貌似平静的吟咏中,涌动着情感的激流;这种看似矛盾其实又统一的诗意境界才是她真实的精神与艺术风貌。克里丝蒂娜一生为宗教所困,诗作中的忧伤情调确切无疑地根源于她的宗教情感,使她的诗像带着镣铐跳舞般摇摇晃晃;而她优秀的诗作,生命的热忱却能够冲决宗教的围困。
克里丝蒂娜·罗塞蒂的诗才很广。除了两部长诗,克里丝蒂娜还有大量的抒情短诗(short
克里丝蒂娜性格文静内向,可也有点鬼精灵的怪念头。关于灵魂与上帝神交的向往很早就支配着她。表面上看,克里丝蒂娜一生64年是在伦敦的哈莱姆等地度过的,实际上她的灵魂一直寄居在天国,接受着上帝的判决。伍尔芙曾指出:克里丝蒂娜的宗教信仰制约着她生活中最小的细节,干预着她内心深处最重大的问题,比如她的爱情。克里丝蒂娜对人有很高的品赏能力,能一眼看出人之个性,她爱情生活的不幸似乎与此不无关系;在她心目中,也许除了上帝之外世上再没有第二个男子能承受得了她的爱。伍尔芙说,宗教是克里丝蒂娜生命中的核瘤,是她一生不幸的根源;克里丝蒂娜一生中的一切事情,都是由这个痛苦而紧张的核瘤生发出来的。
克里丝蒂娜有过两次恋爱,但都因宗教信仰上的分歧而失败,这在她的诗中也留下了悲哀的印记。1850年与画家詹姆斯·科林逊(James Collinson)解除婚约后,她写道:“我把脸沉默地转向四壁,我的心因这极小的爱情而破碎……”据说她的名作《记着我》就是表达她对科林逊的爱情的。16年后,她虽然又拒绝了学者查尔斯·卡莱(Charles Cayley),但她还是动了真情的;她死后,她二哥威廉(William Michael Rossetti, 1829一1919)在她的抽屉深处发现一叠密藏的诗稿,这些诗大都作于1862年到1868年她与卡莱交往的日子里,大部分是爱情诗。
在克里丝蒂娜的爱情诗里,第一类当属“爱的渴望与喜悦”,如《在那儿,要么在别处》;克里丝蒂娜的爱情诗中数量最多而且最有影响、最令人感动的还是第二类“爱的磨难与追忆”,如《五月》、《古风》、《歌》、《记着我》、《逗留》等等,以及上面这首《回声》。
谁说克里丝蒂娜是一个不问世事、不涉世间感情,一心仰望天堂的“准修女”?这首诗深情中带着热切,甜蜜中夹杂一丝忧伤,追忆往事犹如重新坠入熊熊燃烧的爱情之火:“脉搏对着脉搏,呼吸对着呼吸,/低声地说话,低低地偎依”,以及“ 我愿把过去的日子再过一次”的表白比任何的海誓山盟都有震撼力。生命的热忱在爱情中得到激发,两颗满盛爱情的心灵相会在一起是她永远期待的“回声”。所有这些抒情诗都流露出深厚的感情,它们来自于诗人内心最隐秘的地方,极其珍贵地表达了诗人创作时的真情实感。
羸弱的体质,虔诚的宗教信仰,对爱情过于完美的追求,以及老姑娘敏感脆弱的神经,都使克里丝蒂娜更适合生活在想象的诗情世界中、不允许现实世界的侵入,哪怕是她芳心期许已久的爱情生活。爱情的挫折与幻灭,加重了她对现实人生的疏离;难舍的心痛,对失去的爱的暗示,是她与人世间的唯一联系。哀婉的诗情,难消爱的温热;貌似平静的吟咏中,涌动着情感的激流。
克里丝蒂娜懂事成人以后,虔诚克己,一心侍奉父母、默默地帮助着别人,只有在诗歌创作中才将自己对生命的深切感悟完整地表达出来。她的诗作具有双重张力:虔信宗教下的爱情企盼,清寒自制里的热切奔放。这种看似矛盾其实又统一的诗意境界才是她真实的精神与艺术风貌。
克里丝蒂娜的人生经历与创作风格,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与她同年出生的美国最杰出的女诗人埃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 1830-1886):她也是出身名门,家中的宗教气氛浓厚,因爱情受挫而终生未嫁;深居简出,平时除操持家务外,以写诗自娱。其诗用词清新丰富,诗风独特。她们俩人在诗中都对宗教、上帝、永生的信仰以及爱情、死亡、自然等题材做过深入地探索,尤其是通过对爱情的细腻体验来感悟生命、感悟存在方面具有惊人的相似性。如果总结一下二人的异同,可以说:克里丝蒂娜是指向传统的埃米莉,埃米莉则是指向现代的克里丝蒂娜。她们二人都有相似的艺术感觉力和表现力,但是在思想的穿透性方面埃米莉却比克里丝蒂娜现代的多。宗教束缚了克里丝蒂娜的思想和生活,使她局限在宗教给定的狭小世界里,跃不出传统的固有疆界;而埃米莉却不为所羁。传统与现代,成为她们俩人最大的分界线。但有一点是公认的:克里丝蒂娜的这些诗,就像埃米莉·狄金森的诗一样,影响了20世纪一大批英国和美国女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