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中国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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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元月18日，一整天和一个晚上，我站在泥凳旁，看了贺保卫用传统手工制作“鱼化龙壶”成型的全过程，并拍了许多关键环节的特写。

      站了十三四个小时，作为一个“奔七十”的人，我一点倦意都没有。

      在央视的报道中，我看过“石膏模具”印制“鱼化龙壶”的镜头，也直接看过用“石膏模具”制作的过程。其后，我一直在寻找机会看一看传统手工是如何制作。可很难如愿，找过不少老艺人，其中不乏紫砂一厂、二厂等的老人，大多说学的就是模具制作，有一位说学过传统手工，但龙头还需要用模具。自然其中肯定有会用传统手工制的，但人家又不愿让我看，推说不会罢了。

      元月17日，看到贺保卫先生在“2012年宜兴手工大赛”得奖的“听风壶”，我便问：“老弟，会不会用全手工制作鱼化龙？”

      “怎么不会？听风壶的技艺正是从风卷葵、鱼化龙来的。”

      “能不能做一把让我看，保不保密？”

       “我在做传统手工的教学，你说保不保密？”

“      哈哈，那就做一次。”

     “做一把鱼化龙至少需要三天，你能坐住吗？”

      “看完成型没有问题，后期规整可能来不及看。”

       18日，一天并一晚上，我看完了成型过程，贺保卫说：“你看了整个工程的四分之一。就是这些，也是为了让你看，有意往前赶时间。”19日凌晨，我因事离开了宜兴。

      我看到成型的大致情形是：

        17日晚上，贺保卫事先画了“鱼化龙壶”的一张素描图，一张单线图，并标上尺寸；18日早晨8点钟，我赶到他的教室，贺保卫早已到了，还做好了准备工作。（宜兴艺人大多是晚上工作，九十点钟才起床）其后：

      壶身拍打成型后，壶身上的波浪纹是用自制的“葵花籽”型的竹刀“勒”出来，然后用自作的工具修整；

      壶身上的龙头、鱼头，先用铅笔粗略地画好位置，再用加法，把“脂泥”堆上去，约略成型，再作细致雕琢；

     壶盖，不是用“石模”印出来，而是用手旋转拍好的泥片捏出来；壶盖上伸出自如的龙头，在搓好泥条后，用竹刀雕出来，再从后往前把龙的颈的内部剜空，装进来回活动的龙舌头-------接着，龙头巧妙地装进壶盖上“挖”好的圆洞里，试一试，不行，再试，直至伸出自如；

      壶钮的云头，是用方形的泥块，用刀一刀一刀切出来，然后再用工具“勒出”云纹。

      一双手，一组工具；一整天、一晚上，壶基本成型，尤为有意思地是贺保卫先生边做边说，包括一些细节、诀窍，并不时地笑着说：“这一点是不让人看的哟，这一点更是不讲的哟”。自古讲，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还有木不钻不透，话不说不明------绝技，是不让人看，更不讲其中的道理。

用传统手工制作“鱼化龙”，这么繁杂，这么多密招，这么需要手上功夫，这么需要雕塑的造型能力。今天制作不易，邵大亨创作时更难。我想，用传统手工制作“鱼化龙”不是谁都能作，而用“石膏模具”制不论谁都能很快上手。无怪乎，清代黄玉麟想“偷学”鱼化龙，其“一技之师”汪胖子打了他一耳光，并说“我做了几十年，都不敢妄作鱼化龙，何况你小子”！也无怪乎有人盛赞“石膏模具”的先进与简易，在“围城”里乐不思蜀！

      看完“鱼化龙壶”的成型，我只想到一句话：这才是中国功夫，这才是中华绝技，这样的紫砂陶技艺才姓‘中’！

      作为中国非物质文化的“宜兴紫砂陶传统技艺”，应该复兴，也一定会复兴！

       “保卫弟，你愿不愿办个传统手工制作‘鱼化龙’班？若办，我一定赶来听课。”告别时，我真诚地希望他办个“真传讲习堂”。

                                                                    杨世明于《金岛山寺》2013年1月26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