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一）

 文/蓑依

 

池塘真的很小

零落地点缀着几叶浮萍

对了

浮萍的上面

还零星地摇着几朵红莲

 

一条红色的鱼儿正跟妈妈散步

尾巴节奏性地游弋着

还有美丽的鳍

妈妈 你为什么

总是用这个金色的丝绦

把我们连在一起呢

妈妈摇了摇尾巴

淡淡地说

因为你是我的孩子

 

金鱼（二）

 

还是

那方池塘

只是

荷叶撑起了华盖

莲花也已怒放

似乎

池塘的空间小了许多

 

那条红色的鱼儿跟着妈妈在散步

一根金色的丝绦

仍然

一端系在妈妈身上

一端系在自己的背鳍上

妈妈在前面游动着

样子依然很自得

小鱼儿却皱起了眉

妈妈我要去掉鳍上的金线

不行 你还没长大  妈妈不放心

不 我已经长大了

你长得再大

在妈妈面前也是孩子

就这样

母子二人

开始 争吵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小鱼儿

不耐烦了

用尽全力

挣脱了金线

窜出了水面

跃到了隔岸的大河里

 

鱼妈妈哭了

呆呆地 望着

水中那根飘渺的金线

金线闪着光

一端系在自己身上

另一端孤零零地系着

一枚

美丽的鳍

鳍上滴着血

鱼妈妈知道

那滴血的鳍

是她孩子的留给她的

 

金鱼（三）

 

有一天

那方池塘

快要干涸了

而隔岸的大河依然水深波清

鱼妈妈把身子

蜷在了

深处的水草里

但明显地

听到了

岸上捉鱼孩子的说笑声

 

鱼妈妈

泪流满面

她想起了她的孩子

她不是怕死

她只是临死前

希望能看一眼她的孩子

现在 还是否活着

现在还是否好好地活着

于是

她从背鳍上解下了那根金线

 

鱼妈妈

用手摸着金线和金线尾端的那枚鳍

她一直保留着

尽管鳍已经干瘪

但在她的心里

那枚鳍

无论灵动还是腐朽

都是世间

最美丽的

 

泪水

哗哗地流

染红了水草

染红了手中的鳍

慢慢地

那鳍复活了

吐出了万丈水柱

五彩的水柱里

游过来一位美丽的鱼

那鱼

周身红得如同绸缎

 

鱼儿来到

鱼妈妈身边

没有说话

只是落泪

轻轻地

把那条金线

一端拴在了自己身上

另一端牢牢地

系在鱼妈妈身上

尾巴一摇

带着鱼妈妈穿过水柱

游入了隔岸的大河里

 

那是一条美丽的大河

碧波万顷

水草丰美

水中

常常看到

一只红色的鱼儿正带着妈妈散步

尾巴

节奏性地游弋着

还有美丽的鳍

孩子 你为什么

总是用这个金色的丝绦

把我们连在一起呢

孩子摇了摇尾巴

温情地说

因为你是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