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池水如镜,莲花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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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池塘是一面被遗忘的镜子。风掠过时,水面便生出细密的纹路,像是谁用银针绣出的隐形图腾。几株睡莲半阖着花瓣浮在浅湾处,叶面上凝结的露珠正顺着弧度缓缓滑落,在平静的水面点出三两个转瞬即逝的圆环。
离岸最近的莲叶突然晃了晃。一只灰褐色的小水鸟从叶片后探出头来,尾羽轻摆便划开镜面。它低头啄食时,倒映在水中的喙与真实的喙精准相触,惊碎了半幅蓝天。云絮在破碎的水镜里舒展游移,恍若沉入另一个平行时空。
莲叶间的花苞正在苏醒。最外层的花瓣先是被阳光染成淡金,而后慢慢褪成瓷白。当整朵花完全绽开时,水面已拼凑出完整的天空画布。偶尔有蜻蜓停驻在花心,透明的翅膀与纯白的花瓣叠成双重羽翼,却始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仿佛它们都明白,美需要有留白的余地。
小水鸟忽然振翅掠过整片水域,翅尖在水面刻下一道浅痕。这道转瞬即逝的裂痕里,倒立的莲影与真实的花茎缠绕成螺旋,天空被切割成不规则的几何图形。当涟漪散尽时,所有的镜像又恢复成严丝合缝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动荡只是光影开的小玩笑。
此刻的池塘正进行着永恒的自我修复。波纹会平复,倒影会重组,睡莲在开合间丈量时光的刻度。那些被搅乱又重归平静的镜像,恰似生活里无数个被打断又继续向前的瞬间。
风再起时,水面依旧从容地铺开它的万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