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清清

你无法避讳那灼人的眼/似乎她能将你看穿/在她无声的凝眸中/你感觉窒息得似要失去知觉/幸有那徐徐晚风掠过那轻盈的发际/于是/鼻息中那残存的香味再次点燃你徙倚的神经/只是/她却留给你飘渺的背影......

小梅还望着书权远去的轨迹，宏枭却督促到“还看呢，回家吧，家里人都等咱好消息呢！”

“是你的好消息，不是我的！”小梅显出那种失落的不悦以及在那个年龄段无法端起的妒忌。

“老师不说了嘛，你也能去进修高中啊，都能考大学，这为什么不是好消息？”

“可你读的是正牌高中，而我！我没考上！”

“大姐，你就差7分啊，进修高中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的，如果你差10分以上人家也不收啊！况且也不用花一分钱的，难道你还想复读？”

是的，在这个偏僻的乡村读书是每个孩子离开这里再也不用出苦力的唯一希望，所以每每中考落榜总有些意志坚强且不服命运的学长们走向重读的路，可是命运就是这样，能够坚持下来并且走出去的往往少得可怜，并不是他们自身努力不够，而是那时的教学质量以及中考氛围注定着学子们的归路。

“谁说我想复读？只是我们不再在同一所学校......”

“嗨，都是一个县城读书，还能远到哪儿去啊，我以为你怎么了？放心，我保管每个周末都去看你，我保证啊，真保证，快走吧，天快黑了！”说着宏枭拉起小梅的胳膊就要走。

“我就不走嘛，就不走！！！”小梅索性将自行车立住蹲在地上，头埋进双膝就咿呀的哭起来，宏枭见状慌了神赶紧立车拉小梅。

“别哭啊，这要让人看见算怎么回事儿？快起来，快起来！”说着宏枭就往起拽小梅，而她顺势就扑在他怀中。此刻宏枭双手无处安放，左右相顾无人，就将她拥入怀中，任由她纵情抽泣。

“如果是在你喜欢或者爱着的人身边，你受到极大委屈或者将要失去某引动东西之时，你最想的就是偎依在他的肩上，狠狠的哭它一回，当泪水流尽，那些心酸和不悦就会随着尘埃升华，幻化成空中的雨，在某一刻再降临给你，然后你就能看到她划过痕迹后渲染的虹。”这是王红光在宏枭住宿期间一次模拟考试失意后对他说的，而他当时并没有太在意这个高傲女生的话，鬼使神差般却在此刻记起，就连宏枭自己都感觉有些眩晕，所以木讷的没有一句安慰话。

哭罢多时小梅抬起着，那隆起的胸膛绵软的将热量传进宏枭心房溶进血液，雄性荷尔蒙冲撞着他的神经，小梅如中考时一样微微抬起头，轻轻的闭上双眼，就当宏枭的前额接近小梅鼻之时，班主任孙哥的“小梅比你陷得深，你应该明白怎么做吧？这些话作为老师我应该在临别的时候和你们说；同样，作为她的亲属我更有必要把这话和你们说明，当然我希望的是有些事儿还是你做出决定比较好！”话语尤如晴空霹雳在夜幕下一闪，将他瞬间打回原形。他摇摇小梅，“走吧，梅子，爸妈和叔叔他们都该等急了！”

也许你无法相信这样的一幕，就尤如二十年后宏枭在北京经历的又一幕，只是女主角换了角色，但宏枭还是那个宏枭，理智大于情欲。而小梅呢？在宏枭的理智下突显出从无经历的尴尬，他瞪着眼“你，你....”两声后已经不知如何表达。

“不，不，不是，梅子，爸妈们......”

“滚！”伴着罕见的脏话小梅兀自一个人推起车飞奔而去。

宏枭张张嘴，却连“梅”都无法说出口，那一刻他心如刀绞滴滴见血。他仰一仰头，让那晶莹的宝石重回那温暖的眼湾，然后顺着鼻腔流进嘴里苦涩的滋味浇灌着压抑的胸膛，他推起车在后面尾随。

过了小桥沿着玉米垄已经能够看清村里东头的灯，小梅在颠簸前行，宏枭就这么跟着，他没想，也不敢再追上去，说什么呢？无从说起，任由她自己钻牛角尖吧，反正早晚都要面前，孙哥说的话没错！

突然小梅停下了，宏枭虽然不想赶上，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刹车停在小梅面前。

“我姐夫说什么了？”

“没有！”

“那王红光说什么了？”

“没有啊！”

“那你变......”

“不是，我不是想爸妈们......”除了这些，宏枭再也找不出好的搪塞字眼。

“刘宏枭！”

“嗯！”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再也不想......”

然后小梅就像疯了一般再度消失在夜幕中，而这次宏枭连尾随的勇气都被击沉谷底，那高考的喜悦夹杂着这失意的痛楚让那泪水纵横在青涩的脸颊，原来幸福与苦痛会在天堂地狱间穿越轮回。

家还是要回的，即便高中的喜悦已被这不得已的决绝冲淡，但爸妈还在等自己的消息，是的，那些话是搪塞但也是宏枭真实的内心写照，因为他们为这一刻也苦等了1095个日日夜夜，宏枭推着车唱起那时他最钟爱的张真歌谣“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笑得春风跟着用力摇，摇呀摇摇......”

远去的小梅听着宏枭的嘶吼泪随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