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长，陕西安康人。在《星星》、《绿风》、《诗歌月刊》、《诗选刊》、《诗潮》、《文学与人生》、《剑南文学》、《辽河》等发表作品。获《星星》诗刊“电亮藏区”一等奖等奖项。入选少量文集。

距离天堂更近的天堂寨（组诗）

□万世长

 

◎天堂寨

让我仰望你的高度   在天堂寨   峻岭绝顶

几百年前   北方白莲教经过这里   满山的木土鹃开了

楚子天祥经过这里   鼓角铮鸣   有一天

我也会经过这里   梦里的云霞落满竹林   更低处的水

圣洁着又一处尘世   打开一面镜子   会有古代的一方红印

 

这是我生活的方向   向前   轻身踏过石子路

再往前   龙潭的龙隐形于水的碎片里   石头不说话

战车   铁蹄   吴越的残阳淌过水草   与浪花相融

 

我还会慢步在林阴的小道上  还会走向散发着负氧离子的林间

坐下来看万里晴空   让空山空着   只有鸟类在身边

相比松的年限   我更愿意是寨子里的一棵草

用感恩的光回应天堂   在低处   有清澈的水质

 

◎白马大峡谷

从一道坡到另一道坡   峡谷的长度要用一生丈量

可够   还可以撑一只竹排  这是我的想法

坐在临谷的竹楼前和某个人赏月   水声在心里打击

会让时间静下来   从峡谷的石壁飘浮的细雨   隔着集山岳

 

水坝下的河床里   由无数巨大花岗岩组成的花朵已开

随光速进入古树小道   有一座桥连着天潭   连着曲廊横桥

在龟石旁   我立在跌马桥的一端   等时间接近阳光

 

构成白马大峡谷   还有龙眼九折的九节  埋下情书的情人岛

有一座天台城堡白着   雪花从远处数着白玉

那是我的走过林间的栈道   感谢这些身边的植物  感谢生活

让一根马骨空着   让风看透山谷   这是我一生相拥

 

◎马鬃岭

我要说的马鬃岭   北靠响山寺   有峰是一部分

有水是一部分   树是见证古代的佛光   在飞雾迷蒙的早晨

从和尚坪到锯儿齿   传说天马运煤的地方

我会不会遇上那个赠琴的人   会不会在跃过鲤鱼跃龙门洞

看到远山的另一处天空   顺风崖会不会有风

在崖边   等待背马鞍的人回来   草伸向太阳

 

有一天  轻舟漫渡鸡冠山   李自成打马经过此地

有一天  雪是这里的一切   我会走进双峰寨

在盛产灵芝天麻的地方   在密森绕远碧水的鲤鱼背面

秋是我一生的色泽   在抵达峻岭之前   有十里波光

我唯一的道路   通向你的银河   马鬃还在风尘里飘忽

 

◎悬剑山

孤峰突兀在等待出鞘   满月在与峭壁峥嵘

我能感觉到的悬剑山还有血气   打开的洞穴可以说明

时间雕琢的奇石可以说明   西视金刚台主峰

再俯瞰梅山水库  我知道一个人和一粒尘土  相似悬崖边的光线

 

我知道相传在商朝时期   北麓山腰中有一深不可测的洞穴

有真人  修道   有一个女子没有留下姓氏  只留下空洞

通往北寨的路   留下黄龙真人阁  为爱情壁立千仞

 

到老的一天   我会在那棵长出三种不常见的树下

等你   踏着神的足迹回到古代   腰间佩带宝剑的女子

自刎在山顶的三生石旁   这时会有彩云升高

石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让对面的石椅空着 这是我想你的理由

在活着的日子里   一直折磨我走动   荒废打铁的手艺

 

◎金岗台

这里的地下真的有火   山地生长奇松   河谷岩浆演化

我只感到幽静的溪潭在沉思  金岗台

你主要由丘陵和湖泊构成   由奇石和秀峰构成

瀑布造金的声音构成   一段历史一段断点 每年重阳节

庙会里的香火给更远的时间一点安慰   鸟类会看到  铁瓦寺的当年

 

红军浴血奋战的地方   远处是山   山里有个女人洞

更远处还是山   山里有猎豹的铁掌   猫儿石 豹子岩

这是时间的力量和自然的力量   这是接近水梯田递到云边

我想要的是从容地活着   给自己一些时间   思考和忏悔

——原载《未央文学》总第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