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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偏执的帽子

有一种女人，像极了深谷里的幽兰，日子愈深远，她就愈清香。秉着一腔来路分明的激情，在兵荒马乱的时光里活得馥郁，演得精妙，导出一场每个女人都想成为的精彩。

张艾嘉便是这种深谷幽兰。

初见艾嘉，她已是一个眼角有细细皱纹的妇人。在《20，30，40》里，她拿着精巧的刮毛刀，在镜子前对着自己不再青春的脸，细细碎碎地说话。那时候我20岁，一直对40岁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张艾嘉，这个短发女子，用她稍有松弛却光泽依旧的皮肤，浅浅梨涡荡漾的笑容稀释了在现在看来，我算是过早酝酿的小女生情绪。我以为，待我40岁时，能如她这般清丽雅致，老去倒也算是美事一桩。

后来发现，同我这种小念头极似的女性比比皆是。

他们说，20岁的艾嘉美得出尘，30岁的艾嘉美得不着痕迹，40岁的艾嘉美得通透，50岁的艾嘉美得沉静。看看艾嘉这一路走来，歌手、演员、导演、编剧、制片，热闹却不喧嚣，优雅且用力地穿行在多重身份与工作中，成就自不必多说，单说她体内充斥着的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儿，让每一名看客觉得：这个女子从来都是青春满满。

张艾嘉执导的第一部影片是《某年某月某一天》，与探班的媒体一起吃饭，她笑得肆意却真诚，“拍得很烂，真的！”不是假意谦虚，亦非欲擒故纵的炒作伎俩，率真流露。

都说“演而优则导”，演员张艾嘉仿佛天生就该站在舞台上，诠释细微抑或是硕大无朋的世间悲喜。而导演张艾嘉，则会把重量级的戏份举重若轻地带进每名观众的心里眼里。把那些关乎梦想关乎爱情关乎友情关乎亲情的情愫轻柔但却不由分说地扎进你的心尖，于是，这些小炸弹尽情挥洒离合悲欢，炸出深深浅浅很难痊愈的伤口。

正如《心动》。

《心动》是个狠角色，从开始的第一秒到最后一秒，忍者张艾嘉吹尽狂沙，暗渡陈仓地掀开、清理你埋住心门的那些拥堵物。在梁咏琪、莫文蔚这两名青春少女旭日般满不在乎的歌声中，在那样一沓不同时段不同表象的天空照片中，在那样一句“这些，都是我想你的日子”，在那样澄澈的、专属青春年少的眼神中，关于初恋的旧伤被血淋淋地揭开去。

我们都有过或在“有着”初恋，所以，我们无一例外被《心动》炸伤了——血肉模糊，手足无措。不要以为这是金城武的初恋，透过影片台词所不能承载的内容，抑或，我们看到的，是张艾嘉深入骨髓的无法忘却、心下的百转千回。

总有些影片题材很好，制作班底也很好，但在剪辑后却只能流于一个类别，要么小资要么暴力要么冷幽默，总会适合一些人，也总会被另一些人所唾弃。但《心动》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因了张艾嘉的《心动》，甚至诸多不喜欢男女主角的观众也觉得他们的眉眼好看起来，他们的身段曼妙起来，他们在心目中的地位不可替代起来。

这就是艺术的力量。

这也是为何所有女子都想要成为张艾嘉的原因——她不仅是全能女艺人，家庭的操持上，她更是令人艳羡的榜样。与她亦徒亦友的“奶茶”刘若英对她的人生就迷恋得不行。刘若英好想成为张艾嘉，李若英也好想成为张艾嘉，王若英也好想成为张艾嘉……

奶茶，你想成为戏里的张艾嘉，还是现实中的张艾嘉？

张艾嘉从影至今，出演过近百部电影。说“张姐”在每部电影中的表现都可圈可点，有“托”嫌疑，但是如果我说张姐在《心动》、《20，30，40》、《观音山》中的出演实在精妙，想是不会有人反驳我。

多年锤炼洗尽铅华，艾嘉并不是“呈素姿”，而是以奔放绚烂的姿态盛放，在34岁那年英国国家电影院举办的“向张艾嘉致敬”的专题上达到顶峰，而后乘风破浪，非但没有沉堕丝毫，反而以更旺盛的激情梳理自己梦想的走向。

戏里的张艾嘉，即便戏份不重，即便只是片中或是片尾出来一次，她的气场都可以强到那个瞬间她是唯一的焦点。请注意，这不是抢戏。年久日深，分分秒秒的打磨，让她整个人都通透起来。诚然，美貌从来都是时间的手下败将，而智慧与气质，是灵性的琥珀，不惧怕与时间角力。

如若单凭美色行走江湖，她张艾嘉早已被湮没在莺莺燕燕中，永不得翻身。她多管齐下——美丽、魅力、能力、学习力、执行力、创造力，故而，张艾嘉能在演艺圈矗立不倒半辈子实在符合逻辑，无从发难。

艾嘉是不老的传说。女人不老，要么皮肤保养得好，要么仰仗心仪的爱情持久给力地滋润。她在前不久的一次访谈中开腔，“爱情是我生命跟创作的基石。直到现在，我还 常常对我先生说，我爱你！也常常逼着他说。”说完，艾嘉大笑，眉眼里盎荡着的是遮掩不住的欢欣。

这个女子，该是被细密的爱贴心浇灌的一株奇葩，长在这世间，看多了人，见多了事， 练就一双洞悉的眼睛，却还能保有历久弥真的感性，就像她的笑，毫无心机地绽开，不设防不矫情。她不是幼稚也不是无知，而是洞若观火，因为懂得，所以感性。

感谢艾嘉的感性，才能让我们受到《心动》里那些如初春的雨脚般细细密密的爱意的洗礼，也只有这等境界的感性，才没有让深居我们内心的初恋被戏耍、被涂鸦。感谢艾嘉，她微笑着告诉我们：你不是爱无能。

不是很喜欢在导演前面被冠以“女性”做修饰，好似女性导演就比较不入流一样。还是要感谢艾嘉，以女性视角去解读人物，深度剖开来给观众看，让观众紧跟她的血脉搏动，另辟蹊径看到女性内心的脉动，如此细腻，如此香雅，如此令人惊艳。

蓦地，喜欢“女性导演”这个称谓了——女性电影时代的标杆。

回到《20，30，40》。转了一大圈回来，觉得剧中的张艾嘉愈加馨香。比照她年轻时的照片来看，只如初见。呵——温暖的不老艾嘉。我想，她对现代女性的影响，是各个年龄段的女子们所撇不开的了——无论是她激赏的表演，还是率性的挥洒人生。

说实话，我还没有从《心动》中醒来，惟愿，沉溺在香甜的初恋回忆中，再也不醒来。那时候的他，这样评价过我，“雨过的大地，雪过的星空一般”，彼时，我并不知晓他对我的评价生得这般模样，直至今日，我才了然这种心境。想对自己微笑，却扑簌簌流下两行眼泪。

再次感谢艾嘉，感谢艾嘉的电影。

有一种女人，像极了深谷里的幽兰，日子愈深远，她就愈清香。秉着一腔来路分明的激情，在兵荒马乱的时光里活得馥郁，演得精妙，导出一场每个女人都想成为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