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港大艺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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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作者:杨娴静
编辑:金晶
大家都是向往香港大学的经济法律之类的学科,殊不知这个学校的ARTS也有它的辉煌,张爱玲,林夕,这些才子才女都从这里走出去,此外这个专业的主楼是最漂亮的.夜晚的main
building风情万种
下面是一位港大ARTS FACULTY的同学的日志。从这里你可以看到另一面的港大,香港。
转眼间这学期就过去了一半了,12个教学周,已经上完了7个。
还有5周在港大上课的日子,然后我就把这页感情复杂的翻过去。这充满遗憾的一页,这充满回忆的一页,这已经被书写永不可修改的一页。
我无法抑制自己久未抒发的对艺术史系的热爱。
今天课上我低着头在Dr.Muir
面前奋笔疾书的记笔记。听着她讲Velazesquez怎么获得那些有意思的honor: 16xx gentleman of the
wardrobe,16xx,gentleman of the bed chamber...just to name a
few.老师中间忍不住笑了说,it's just impossible to hold laugh when reading
this. 我也扑哧笑了。却顿时觉得眼前一热。鼻子快速的酸楚了一下。
我知道,大家都了解经济金融系,都了解工商管理系。几乎很少有人知道,在这所学校里,还有一个fine
arts
department。还有一群领袖式的艺术史系学者,和一群寡淡的艺术史系学生。在这个低调踏实但是质量极高的系,老师个个都是学术界的翘楚,但却惊人的approachable和helpful--我相信这一点,全港大无系可比。
我们senior的课几乎全都在MB239,tutorial的话就在MB236 or
MB238.都在最传统风格的港大主楼main building.Dr.Thomas说很奇怪为什么这里叫Main building,
he said, main building is hardly a name . every time I led people
here and said :"well this is the Main Building...""OK, what is it
called ?""...well, it's the Main building...""yeah, i know it's the
main building ,but what is its name?!"我们通通笑死。然后他继续说,其实这里应该叫May
Hall。用设计者的名字命名。
教室和老师的办公室都保持了原来殖民主义时期的古典风格。三米高的大门。木质大门。老师的办公室尤其大,还有气派的占据一大面墙的窗户。按thomas的话说,他们很幸运,拥有这样royal的办公室,而楼上的哲学系老师们就比较可怜,因为他们的办公室是后来添加的建筑,所以只有低矮的门和普通的房间。
教室里面我们用最传统的影像projector把图像的胶片打在投影墙上。教授们都比较old
-fashioned,
分别都表示要和新的powerpoint技术作斗争,和进步的科学技术做抵抗,把传统的胶片投影仪坚持到底。胶片投影仪放出来的图片大而且可以同时project两幅画同时在墙上。老师手上拿着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要换画的时候就按一下,然后墙上的画就会”咔嚓“一声换掉。听了快三年的这样的单调”咔嚓“声,我们已经听的充满了感情。
上课的时候教室里灯光调暗,只有竖向沿着教室天花板的几排特殊的小灯,向各个方向支棱着,投下一片温暖的橘黄色的灯光。我们沙沙记笔记的声音从不间断,老师总是面带微笑又充满热情,总能引发我们阵阵笑声。thomas是一个学术gentleman,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他的幽默非常sophisticated。
“i am considering NOT extending the deadline.....for YOUR OWN
sake!”他笑起来简直会融化我的心。200人的阶梯教室里,他爬上阶梯,专门蹲下来给坐着的同学捡掉的notes。他工作很勤勉,一切都井井有条,批论文的时候会meticulously的帮你批改一个空格的格式错误。上一年级的课的时候他展出了一副他自己画的油画,目的是阐释画作的个人意义十分重要。这幅画是在一片树林里,立着一个小帐篷。他说,这幅画技术上一文不值,因为是我画的,没有人会买它,但是它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因为这是我的记忆,这是我们当时在野外露营,风景优美,非常安静,只有我们两人,我们在帐篷里。。。在座一片笑声,他头也不回,说,that's
OK, we were married.
他的北京老婆,是在哈佛的同学。现在有三个美丽的混血女儿。他老婆曾经是文革时期无名画会的成员,现在在港大翻译系怀才不遇,但是一直在做无名画会的研究。有一次她举行了一个seminar.thomas在这之前就在另一个场合不停的提醒大家,一会儿有一个seminar,大家去听。。一个教授问道:who
is speaking? Thomas: WANG AI HE,from the english department.....
the woman I happened to marry to.然后他展开一个温柔的笑容。老师们笑着说,true
advertising!!
Thomas是研究法国艺术的专家。他给我们展示巴黎图书馆的图片---巴黎图书馆里面气派极了,高高的古典拱形天花板,吊着硕大华丽的枝形灯。下面一条条宽大的木质书桌,上面装置着温馨的半圆形大台灯。Thomas
said when I was studying in France, we used to study here. .. here
you can feel the joy of being a scholar having this royal
library.
Muir是无比优雅和有品位的知性女人。她是犹太人,一头黑发,保养的极好的白嫩的脸,年过50却完全没有岁月的痕迹。(amazing!)我总是坐在她的面前,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水,细细打量她完美无缺的优雅衣着,经典,有质感。而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璀璨夺目的钻石婚戒和项链上,一次又一次让仰头膜拜她的我迷眩。muir身上有一种50年代美国女人的优雅和端庄,那种追求完美的气质总让我想起dh里的bree。muir有一种majestic的气质,即使实在一年级课上,200人的大阶梯教室,她往那里一站,一个昂头,就会满场安静。到了高级课一个只有50人的教室,再听见她充满穿透力的女中音,又是另一番震撼感受。muir的幽默也深的我心。有一次上课讲bernini的著名雕塑Saint
Theresa(特雷沙修女全身瘫软的躺在一个天使的怀中,华丽雍容的衣裙像云一样把她承托起来,天使面带宁静的微笑,一手托住她,一手举起一只金箭即将刺穿特雷沙的胸口)然后muir
念了saint theresa自己写的自己这一个受到blessed时的段落,念完之后,so, I know what you are
thinking about, she is obviously having an orgasm. (i laughed to
death.)
每次写论文之前,我们都要一个个和她约见单独谈题目。我在她的办公室里偷偷的横扫四周,看见她和克林顿的合影,还有一张20岁出头英俊少年的照片,她的儿子,Christopher.--我们知道这个完全是因为有一次上课她讲到一个saint
Christopher,说她儿子也叫这个名字。
Dr.Clarke是我们系的founder。如果他是大海,我们只是一朵缺乏生命力的小浪花。我们在艺术世界里的遨游旅程,分秒都有中断消失的可能。但是这片大海,总是谦虚而热情向我们弯腰。这就是真正的大师风范吧。无论有什么问题,he
is always always always there. You are more than welcomed to drop
by his office any time.He is there for you whenever you
need.他是著作等身的学者,讲课的时候总是像沉思一般说着诗一样的语言。开始时我觉得难以为继,习惯之后,简直觉得这是最棒的讲课方式。他的信息量极其大,语言美丽优美,充满灵感的闪光。他总是给我们一系列书单而没有指定的阅读,但是上过这么多课之后,我觉得跟着他,我学到的最多,因为为了准备考试和论文,我需要自己找书,定位那些是需要学习的知识,这个过程让记忆几倍的加深。不仅仅是学术问题,其他的问题他也乐意和我们分享。我申学校的事情跟他说过很多次,他每次都温和耐心的建议我看看别的学校,不要局限在法国学校上。。。说完之后,又很可爱的加上一句,oh,
of course, there is special reason for you to go
there.
Clarke说, I am taking you to
the top the mountain.
谢谢你。
还有很多很棒的老师,他们每个人都值得我写一大篇。我不知道离开了他们,我会有多么多么多么的怀念。
以后我们这群人走上社会之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还会继续坚持在艺术领域,很多人去做marketing,HR,
journalist,consulting, editor, advertising.
但是,大学本科你所学的一切就像是穿的最舒服的那条破牛仔裤后面的口袋。当你疲惫的时候,当你需要等待的时候,当你灵感枯竭的时候,当你彷徨迷惘的时候,当你无奈和孤立的时候,双手永远会自然而然走去的地方。
她是我们的永远的,精神家园。
我来到港大一无所成,却因为进了艺术史系,我拥有了一切。
我的灵魂之歌,定下了清越的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