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等待

怎能想像
等待死亡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一个人的生命有多长
七十、八十、九十、一百。。。。。。
如果
一个人的生命
能这样延续下去
该多好

去年
刚过完七十大寿
如今
他老人家
离开了这个世界
依依不舍
也许
心有不甘

2010年3月13日
那一天
陪儿子学乐器回家
先生说
父亲只有三个月的生命了
愕然
怎么可能
一直健康硬朗的生命
怎么可能
只有三个月了
是钓鱼时摔着了
还是。。。。。。
不
是绝症
不可能啊
一直都是孩子的奶奶有多种老年病
爷爷怎么可能。。。。。。

先生神不守舍
放下了手头上夜以继日忙活的事
为老人家的住院、治疗诸事安排前后奔波
闲下来时
痴痴地坐在电脑前
心不在焉地打起了蜘蛛牌
先生的哥哥听到噩耗
几天没有睡着
叹息声声
赶回来陪伴了几天

老人家刚住院时说
希望自己能再活上5、6年
日子刚过得舒坦了
儿女们都安慰说没有问题
每见到探望者
老人家
声音洪亮地介绍着
钓鱼回家
疼痛难忍
强制自己吃了一碗蛋汤泡饭
骑车去医院检查
医生告知要住院
抱怨
检查时的磨压使得疼痛加剧
殊不知那竟是绝症的预告

不敢告知实情
因为
腰间
醒目地系着
红腰带
那是怎样的求生欲望啊
不忍告知
不能告知

老人家被告知
只是一个囊肿
保守治疗
老人家等待着
等待着
早日出院
等待着
重回河边垂钓的日子
他却不知道
再也不能去河边垂钓
只能这样
等待着死亡的临近

最后这三个月
病痛折磨着老人家
住医院
他担心病床费太贵
给打针吊水
他说这要好多钱
让他不要担心钱
儿子有
他说
用儿子的钱他心痛
他说
父子连心
儿女说
钱不用担心
只要他老人家能好好的

老人家善良真诚热情
在曾经生产劳动的地方
各家有什么事情
大家愿意请他帮忙
他也总是乐于伸出援手
在来长沙帮我们带孩子的时候
他老人家的善良真诚热情
让人愿意亲近
愿意和他相处
和他拉拉家常

老人家有好身手
各种农活
耕、种、收、藏
各种副业
养鸭、养猪、宰猪宰牛、办酒席
砌房子、管理水渠
无不在行

爷爷有一颗温情的心
闲聊时说起
他年轻时爱着一个人
但没有能够走到一起
多少年后
他多方打听知道她的下落后
远远地
去看看她
站在面前
她说不认识他
爷爷伤心地回家了

老人家是个有担当的人
他的父亲去世早
作为长子
他肩负起了抚养
照顾
接济
兄弟姐妹的责任
一个七兄妹的大家庭
因此
凝聚在了一起

爷爷对奶奶
很疼爱
每年让奶奶去做身体检查
因为奶奶有脂肪肝、高血压
爷爷买了一个血压计
为奶奶量血压
自己却很少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住院期间
给他舀到杯子里的西瓜
吃了一半
他给奶奶吃
奶奶其实已经吃过了
姐以为他吃不完倒掉了
他着急道：
“还要吃的呢”

老人家重视读书
他相信棍棒下面出人才
先生的哥哥受过不少棒喝
只为让调皮的哥哥
走正路
好好读书
先生从小比较乖巧
成绩是爷爷的骄傲
如今
两兄弟都出息了
这是老人家最大的欣慰和骄傲
对孙子
他老人家不舍棍棒相加
只是疼爱有加
但仍不忘时常嘱咐
好好学习
考上大学
爷爷有大大的奖励
病重住院期间
老人家一定想念远方的孙儿
却不让因为看望他而耽搁了学习

。。。。。。

然而
再大的意愿敌不过病魔
再强的意志拗不过病魔
再健壮的身体经受不了病魔纠缠
老人家感觉自己日益的羸弱
要求手术
切除囊肿
结束痛苦
他希望活着
哪怕是
两年
一年
半年
到暑假

2010年6月6日凌晨
也许
是命运之神疼惜他老人家
要早点结束他所受的磨难
将老人家招回了天国
就这样
老人家默默地走了
没有痛苦
没有歇斯底里的挣扎
就这样地走了
老人家至死不知病因
也许
在他的心中仍有
太多的遗憾
太多的不甘

看着一个人渐渐死去
是怎样的不忍
看着至亲之人渐渐远去
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痛
不用说了
不用说了

等待死亡
等待失去

这样的等待

愿老人家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