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日志 大咪咪篇 家里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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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咪日志
那天把大咪咪埋在新家卧室的窗下之后,我们驱车往城里去。我已经记不得我们午饭是在哪里吃的吃了什么。只是记得他说,实在不敢回家枯坐着想大咪咪,两个双泪长流的人面对面,太痛苦了。他建议我们分开,分头去找各自的朋友,也许能把悲伤冲淡些。
他就张罗人打麻将去。我在北京没太多朋友。都忙,哪好意思突然一个电话让人家陪我流泪的。再说我羞于让别人看见我哭的样子。
我就自己回了家。
我坐在沙发上,就看见家里空了。
家还没开始搬,每一样东西,每一样家具都好好的摆着,可是我就是觉得家里空了。
一个陪伴你10年的猫咪,已经是家里一口人,突然就这么没了。家里不再有她的气息,不再有她轻悄的足音,不再有她的绻绻的目光,她住到那个还冷寂的新房的窗户下面的泥土里去了。
人跟人在一起,即使是亲娘,也许都有龃龉;即使是好夫妻,也许都有恩有怨。但是猫咪从来不说话,她不骂人,她不伤感情,她温情脉脉跟你10年。无论你怎样倒霉怎样春风得意,无论你富还是穷,她都跟你好,跟你咪咪叫,蹭你的腿,蹭你的手指,跟你闭一下眼睛。她忍不住胡乱撒了尿,也给你打了又打。但是她也不记仇,第二天照样跟你翘尾巴打招呼。你回忆不起她的不好。你想起的都是她的好。人怎么受得住?
我心里知道这个痛苦的历程我是必须自己经过的,得要一天天一分一秒的度过。这是承受不住也得承受的。还好,我一个人,可以披头撒发,可以任由眼睛红肿,可以没有任何顾忌。
而且我跟什么人去诉说?到那个电视台去?如果碰到那个实习的女学生,她一定还是说,看,我说过的吧,你家猫总有一天会老死在你的脚边。或者遇到我那些个让台领导用收视率折磨得已经快没人性的女制片,她一定会嗤我一口说,你闲的来的?看来是工作量还不够大。把工作量再加大累得你半死你就没时间小资了。(她们管这个叫小资,不知道为什么。)或者遇到我那些个当编导的女同事们,她们会说,我们得去干活,不然房租都付不起了。没时间悼念你的猫。遇见了部里领导更是了不得的事,他会跟你说海难矿难死了多少人,跟你说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受苦人。人活在世上其实是很孤单的。大咪咪走时我想到这个。因为我竟然没有地方去诉说哀伤。
我没别的办法,就是自己哭。哭了又哭。我骗自己说各种悲伤是有规定的痛苦和眼泪的,先痛苦完先哭完就完了。所以我也不转移,也不克制,就是没完没了的哭。那是最难过的几日。最终是怎么度过的,我竟然记不清了。再后来,我的花猫丢了,再后来,我眼看着太多的猫死去。那一年我的心脏就开始不太好了。像被一只手攥着。我疼。我一次次去医院做心电图。我就知道,我是太伤心了。
后来渐渐的不会每时每刻都想大咪咪了,我就开始慢慢打包,做搬家的准备。
那是北京的9月初,暑热还没有散去。我们住在12楼顶层,白天我也不敢总是开着空调怕生病。我忙得就有些中暑,人就有些恍惚。我从客厅的电视跟前走过,把一摞捆好的书搬到走廊去的时候,就看见大咪咪睡在电视机上,那里也是她爱呆的一个地方。她总是圈着睡。那天我就又看见她圈得圆圆的睡着。我就一边搬一边跟她说:“咪咪乖,你不睡书架啦又睡电视上啦?”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是这样跟咪咪说话。然后我突然就像被人砍了一刀一样怔住了。再回过头去,见电视机上搁着一个装了什么东西的白塑料袋。圆型的白色袋子。我恍惚看做是大咪咪。我手里的书就噼里啪啦散落到地上去了。我忘记了,再也没有大咪咪了。她再也不会睡在电视机上了。
我真是知道了什么是肝肠寸断,我觉得我的心真是给哭碎了,我甚至觉得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