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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历史小说《菊花醉》连载之四十一第十三章之三、四

(2011-10-11 16:3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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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西协动态

 

 

乌鲁木齐的春天,仿佛是一夜之间来临的。

街面上的积雪尚未融化,树稍的叶芽儿已经吐出了鹅黄。白天的气温明显高了,晌午时分,竟有巴郎子穿起了坎肩。

吴孝增在东大街的那处住宅,已经打扫一新,连炕上的毡毯也都换了新的。花郁青从家里把没有盖过的被褥,拿过来几套。

吴孝增的心里,滋味非常复杂。多年来,他几乎已经把陷害胡英的事情忘记了,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根本就不存在这回事。即使偶尔提起胡英,他也没有多大的压力。因为胡英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现在,这个人就要来了。要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还会搅得天翻地覆。

他倒不大担心胡嘉宝会泄露秘密。就是他说了,谁还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呢?

可是,花郁青毕竟是胡英的未婚妻。现在成了他的堂客,还生了伢儿与细妹子。胡英会如何想?花郁青会旧情复燃么?这才是他最头疼最担忧的事情。

为此,他已经几个月未睡好觉,经常做恶梦。梦见花郁青与胡英在一头躺倒哩,还赤了身子。

昨天近午,又接到了胡英派人送来的信件。说他们已经到了吐鲁番,这两日就要进城了。

晚上睡在炕上,吴孝增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是在那儿唉声叹气。

花郁青被他鸹噪得烦了,就说:“你的身上有臭虫唦?自己不要睡觉,就起来到外面去走,莫要让别人陪你。”

吴孝增索性翻身坐起,把油灯重又点亮,说:“对头。身上冇得臭虫,可是心里头却是有臭虫呦。臭得很,熏得我每日里不得好睡。”

花郁青说:“我看你就是个臭虫。走到哪里,臭到哪里。”

吴孝增伸手去扳花郁青,央求道:“我心里发虚。你陪我说说话唦。”

“你发么子虚?还不是看胡英回来。你与他是朋友,又没有害他,为啥子发虚呢?”

“莫非你是个傻瓜?不明白我的心事?我是怕你。”

“怕我么子?”

“怕你与胡英旧情复燃唦。”

花郁青忽然冷笑起来,把吴孝增吓得一愣。他说:“你笑啥子?莫非你真的要与他再叙旧情?”

花郁青点着他的额头,骂道:“嫁给你这样的汉子,算我倒了八辈儿的霉唦。莫说我已经是人老珠黄,几个崽的妈妈,就是青春仍在,容颜依旧,也已为人妻母。再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不是你说的话么?我总是个知书识礼的女人,怎么能做那伤风败俗之事?”

吴孝增听了,感动不已。上前就要搂住花郁青亲嘴儿,被花郁青一手推开,正色说道:“我先与你说倒喽。这次胡英回来,你要真心相待,不许耍奸溜滑。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喽,大家总归是相与一场,还是亲戚唦。”

吴孝增心里好受了些,就把那肥胖如妇人的胸部拍了个“噼啪”乱响,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你对得住我们老吴家的门风,我就是把脑壳丢了,也要善待胡英。帮他把生意重新做起来。”

花郁青撇了一下嘴巴,嘲讽他道:“大话就莫要吹喽。你不是说胡英在南疆的生意,把咱们的茶庄都要挤垮啦?”

吴孝增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尾巴,觉得那儿有点痒,使劲抓挠了几下,说:“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你替我解说一下。”

花郁青兀自睡倒,并不答话。

吴孝增说:“你说好不奇怪唦。胡英回来,你倒不喜不怒的。可那天在菊花台,菊湘却晕了过去。她莫非比你还想念胡英?”

花郁青闻言,又腾地坐起身来,眼睛里含了怒气,问:“你到底么子意思?统统都说出来。莫要吞吞吐吐的,像嘴里生了痔疮!”

吴孝增没料到花郁青会生气,赶紧说:“我哪里有么子意思哩,我只是觉得好奇唦。”

花郁青说道:“你若还有精神,就到城头去站哨,莫要再打搅我歇息。”

说完,花郁青“噗”地一口,吹熄了油灯,倒头睡下,不再搭理吴孝增了。

第三天,吴孝增实在耐不住了,就骑了马,带了书办,要亲自去达坂城迎接。结果却在柴窝堡就碰见了胡英。

当时,胡英他们正在柴窝堡路边的客栈打尖歇息,吴孝增并未认出胡英来。他与书办仍然催马扬鞭往达坂城赶路。还是吴翠薇眼尖,看见了她的哥哥,喊了一声。

吴孝增回头,见客栈门首,停了几匹好马,还有一辆两轮骡车。妹妹正在骡车中伸出头叫他,就急忙勒紧马缰,要回转过来。

那马正往前奔,猛被勒缰回转,前蹄人立,咴咴嘶鸣不已,几乎把吴孝增颠下马背。胡英正巧在路边,上前就把马缰勒住了。

吴孝增下得马来,朝胡英唱了个诺,说:“多谢壮士。”就回身朝骡车走去,问吴翠薇:“胡英弟在哪里?”

吴翠薇的肚子已经隆起,脸上也长出了几快妊娠斑,变得丑了。她的旁边就坐着胡嘉宝,正在啃吃着一块油馕。见哥哥竟然不认得胡英,吴翠薇笑道:“你莫非真的认不得他唦?”说着,就用手一指。

吴孝增转身,见胡英正朝他笑。激动地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胡英的胳膊,大声说:“个老子的。你这个龟儿子,跑到哪里去了?可把哥哥我想坏喽。想得我终日吃不下饭,瘦得不成模样唦。”

胡英此时已经把腮部的胡须剃了,只留下了唇上一抹。他尚未答话,先把楚儿乐坏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一头猪一般的肥崽说自己瘦哩。

吴孝增听到楚儿银玲般的笑声,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由地赞道:“哇,好靓的幺妹哉。老弟,你好大的福气唦,讨得这样的堂客。”

胡英这才说道:“你莫乱讲。她是楚儿,还没有嫁人的。”

吴孝增两只手搓了一搓,口中啧啧称奇:“这样的细妹子,咋个会冇得人讨娶?幺妹,哥哥要不是讨了堂客,就要追求你唦。”

阿洛不耐烦了,说:“你莫要乱讲。她是少爷的人。”

吴翠薇看他哥哥一见面,就出丑露乖,知道他的脾性改不了。就在车中道:“哥哥,咱们且进城再说唦。”

胡嘉宝在车里忽然把半只油馕扔向了吴孝增,一下子打中了他的鼻子。乐得胡嘉宝拍手唱道:

 

东西大道南北走,

顶头遇见人咬狗。

拎起狗头去砸砖,

砸得尘土一溜烟。

 

唱完,他问吴孝增:“老倌,我唱得好不好?”不待吴孝增答话,就顾自拍手道:“你不拍手是傻瓜。我不拍手是傻瓜。你要拍手是傻瓜。”

吴孝增正被油馕砸中鼻梁,又酸又疼。捂住揉了一阵,听得胡嘉宝唱歌。对胡英说:“这个呆子,咋个就会唱这傻瓜歌唦?”

胡英就把阿洛、阿迪力江与米兰达都介绍了。惊得吴孝增又羡又妒,他不明白为啥子胡英身边总是美女相伴。就是要死了也有美女陪葬,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说了一阵,吴孝增忽然问:“你不是说四姐他们也要来吗?咋个不见?”

胡英的脸色沉了下来,说:“四姐与茶生都患着病,不便远行。她也不愿意来,就留在家中。那么多的屋子,也要有人看守唦。”

大家重新上马,驱车登程。柴窝堡离乌鲁木齐四十里路,待进城时,已经是亥时。好在新疆日落得迟,夜幕刚刚低垂。

一行人到得宅子,见门口挂了两只大红宫灯,烛光明亮,一派喜庆气氛。大门口,有茶庄的管家伙计在恭身侍立。

车马进得宅去,早有人把缰绳接过,牵了骡马去后槽饮喂。吴翠薇与胡嘉宝下得车来,拉着手随了胡英他们进了二门。

花郁青与继英、继青以及细妹在后院正屋里等候。也许因了胡英事前再三地谴人先行送信息,花郁青的脸上虽有激动,还不至失态。

楚儿偷眼觑看胡英,见他的胡子微微在颤,知他内心在翻起滔天巨浪。心里不免有点酸楚,既是为他,也是为自己。

胡英的心里,的确是翻江倒海一般,几乎不能自持,但他只有强力忍住。无论如何,花郁青已嫁做他人了。事情既然无可挽回,斯情已逝,留恋又有何用?只能彼此面对,做一个表兄表妹罢了。

话虽如此说,当胡英迈进正屋的一刹那间,他还是感觉心脏就要停止了跳动。因为他看见,在满室的烛光之中,花郁青正站立着,在迎候着他。她的身前,是两个花团锦簇的细妹子,正怯生生地依偎在母亲身边。

一阵巨大的晕眩袭来,胡英脚下一个踉跄,使他几乎跌倒。楚儿与米兰达就紧随左右,赶紧把他扶住了。

花郁青心跳如鼓,一手搂住一个女儿,脸上带着笑容,力图保持着镇定。但当她看见胡英苍白的面色一露现时,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等胡英跨过门坎的一瞬间,花郁青强自忍住的泪水,似开放的闸门,倾泄而下。她浑身发软,站立不住,就要瘫软下去。吴孝增早已有所准备,抢先进了屋,上前就抱住了。嘴里说道:“你不是说不激动唦?还是说谎骗我喽。”

吴翠薇随后进来,见状说道:“哥,人家兄妹相见,是死后余生。你莫要小肚鸡肠。”

吴孝增把花郁青在细妹的帮助下,移到了椅子上。又吩咐家人快上茶水,请胡英等人分别坐了。

忙乱了一阵,花郁青已经清醒过来。镇定了情绪,就招呼家人拿来去冬储藏的瓜果干,又亲手泡制了一道花茶,端给了胡英。

胡英也自稳定了精神,笑道:“青妹,你的气色精神我看还好。”

花郁青苦笑了一下,说:“不好又能怎样?死不了,日子总是要过的唦?”

胡英见她身后跟着的继英与继青,娇嫩可爱。心里有点疼痛,却作了笑颜要去抱她们。两个女娃儿怯生,躲藏在了母亲身后,偷眼打量着他。

花郁青把她们拉出来,指着胡英道:“这个就是妈妈常讲起的舅舅唦,有啥子好怕的。去,让舅舅抱抱。”

吴孝增哈哈大笑,说:“真是有趣的很唦。一眨眼,我都是崽子们的老倌喽。可嘉良老弟还是个王老五。不过,他的身后可是有两个美女呦。还是个洋女娃哩。”

他是怕花郁青问起胡英许多的往事,要调节气氛,说说笑话。不料却戳了胡英的心肝,立时见胡英的脸色拉了下来。

花郁青赶紧说道:“表哥与表嫂他们一路鞍马劳顿,快快上饭。吃了早早歇息,明日再仔细叙话。”

家人早把饭厅准备齐全,喝了几口茶,就移了过去。胡英因心情不佳,竟未品出花郁青精心泡制的菊花茶的味道。

吃喝完毕,天气已近丑时,大家就洗漱了,各自歇息。胡英似乎还有话要对花郁青说,但见吴孝增寸步不离,也只好闭口不言。道了晚安,吴孝增自与花郁青回去了。

 

 

 

 

云飞鸿一行赶到了滁州,就见连营不断,清兵遍地。前哨探听消息的人传来的都是噩耗,说天京已经被破,天王早被杀死等等。

奇和尚等人早已混到了浦口,在那儿等候着他。云飞鸿赶到后,躲在了一座破庙里商议。奇和尚说:“洒家已经打探得清楚,江面全被封锁,无法过去。城里火起,已烧了好几日。如何是好?”

冷冰救人心切,说:“无论如何,也要渡江。就是父王升天了,也要把尸首找到,运回菊花谷安葬。”

云飞鸿沉思不语,眉头紧皱,在那儿不停地吸烟。

奇和尚耐不住了,说:“师弟,我们不远万里而来,不是在这儿抽烟扯蛋的。现在天京势危,天王生死不明,我们要设法进去,查明真情。能救一些弟兄,也是好的。”

云飞鸿把烟锅朝地面上磕了几下,说:“你们以为我不急么?当初进关,却没有想到清军破城,如此之快。现在江面封锁,我们又没有船只,如何渡江?”

奇和尚说:“怎么没有?原来我们在浦口设的酒店,就留有船只的。如今且用了吧。”

冷冰说:“沿江所有的船只,都被清军搜去。咱们的酒店,也被焚烧一空了。”

奇和尚圆睁了双眼,喊道:“洒家善水,且游了过去,也要把天王救出来。”

云飞鸿长叹一声,说道:“师兄,事到如今,大势已去。我们就这几个人,渡过江去,又能奈何?一切都如我们当年所料。如今且在此静候几日,待打听得详尽的情报,再作去留。”

于是,他们就在浦口住了下来。直到十数日后,才从负责堵截溃败太平军的清军那儿,打听到天王果然已经升天,去天国找上帝搬兵去了。幼天王被李秀成救出后,打算逃往江西。不料李秀成却在句容被俘,幼天王也就不知去向。

云飞鸿仰天长叹:“自金田起义以来,十四年的大业毁于一旦。苍天为何不佑太平军?此次重回西北,不可不思。”

又过了几日,大家乘江面管制宽松,租了几条船,分头渡过了江。云飞鸿踏上岸来,见城破无门。城里到处都是残烟余火,血迹斑斑,尸首尚未清理干净。他们假装成难民,在街上走了几遭,心内伤悲。天王府前,站着清兵的岗哨,进不去。

看着昔日繁华似锦的天京城,遭到如此的毁坏,云飞鸿不知道该恨洪天王还是恨曾妖头。十几年的征战,百姓流离失所,田园土地荒芜;商旅萧条,百业不兴。难道说这就是天王描绘的天国图景么?

他怕引起清军的多疑,只在城里呆了半天,就撤了出来。仍旧渡江到了浦口汇齐,歇息了一日,大家分拨走路。

此时的路上,却多了些哨卡盘查,是防止零散的太平军出逃的。云飞鸿有了警惕,从滁州开始,即把沿途所设的联络酒家客栈撤回。

一路行来,穿安徽过江苏,进入河南地界。听说遵王赖文光率一部太平军,正与捻军合兵一道西征。云飞鸿就连夜追赶,希冀能在半途追上遵王。告诉他少天王就在自己身边,可以移师新疆外伊犁,重整旗鼓。借助西北诸部落之力,先占新疆,再取甘肃,从西北卷土重来。

可是,一直追到了陕甘交界处,也未见到遵王的影子。只是传闻不断,一会儿说在陕南,一会儿又说在陕北,还有的说已经到了甘肃陇南了。

云飞鸿见沿途清军在源源不断地西来,听说是从南线撤出的湘军。要围剿残余的太平军与捻军,还有陕甘起义的回民队伍。

云飞鸿对湘军有点敬畏了。就是这支从农民团练起家的队伍,竟然打败了曾经锐不可当的太平军,不能不令人深思。

他担心夜长梦多,惹出无谓的麻烦。就通知奇和尚与冷冰,在兰州集合后,急速进疆。不过,他原来已在兰州购买了不少的茶砖,准备运到新疆,在外伊犁牧区卖掉。

吴继方进得兰州城,十分的熟悉。他趁冷冰不注意,又去了一趟五泉山。下来之后,他还到了自家的分号去了一下,只是怕违了师命,不敢进去。

等了几天,奇和尚一行才到。他们在西安耽搁了,因为奇和尚的一位相好竟也到了西安。那一日在临潼,恰巧被他撞见。一把拉住,就硬拽到了客栈里。

女子已经嫁人,有了主家。奇和尚却不管,强行把她的裤子扯了,中衫撕破,犹如饿久了的公牛见了青草,囫囵吞枣,啃吃的狼籍一片。把一个半老的徐娘,折腾得叫苦不迭。

尽了兴致,奇和尚翻身下来。躺在炕上,这才注意打量女人的细部,却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满地说:“你咋搞起的。原来的奶子又大又圆,一捏就出水。现在又瘪又松,耷拉的像个羊皮口袋。那时的阴户紧绷绷,又湿又暖和。现在宽敞的能进头毛驴子,还干燥的不行。真让洒家扫兴也。”

女子一撇嘴,反唇相讥:“你以为你是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家。当年你那家什,硬得像枣木扁担,粗得像驴鞭,让人那个舒展。可你看看你眼下的家什,缩头缩脑的,满是皱纹,伸直了不到一拃长。算啦,你老也老了,别再做梦啦。咱们这一辈子已经完了。来世我再服侍你个老秃驴吧。”

奇和尚说:“大千世界,你我几十年才得一见。我就是软得像棉花,也要缠磨你一通才好。”

奇和尚把女子带到了西安城,厮混了几日才放手。要是再晚两日,那女子的男人就要报官了。

云飞鸿听了,把师兄一顿责备。奇和尚却笑道:“洒家的乐子,你却不晓。女娃比经文有趣的多也。”

一行人押运了一百多峰骆驼,自兰州出发,逶迤向肃州而来。一路上衰草黄沙,鹰飞兔逃,秋风劲疾,就是少见商旅行人。

路上遇见了几拨毛贼,手持了长刀短棍,骑几匹蠢驴劣马,竟也站立道中,高声呼叫:“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哇呀呀呀呀。”

奇和尚一见大喜,说:“洒家久不经战阵,却是头痒。孩儿们,来替爷爷挠挠。”就拍马前来,把个亮光光的秃头,伸了出去。

那毛贼见如此胖大的和尚,不顾性命地伸出了头颅,有些心慌。便扬起手中鸡蛋粗的枣木大棍,上面还有些疙里疙瘩,轮圆了,“嗡”地一下,挂带着风声,就劈了下来。嘴里却叫喊道:“磨道打秃驴,着!”

说时迟,那时快,枣木疙瘩棍已着实地打在了奇和尚的脑门上。只听“砰”、“呜”的连续两响,就见枣木疙瘩棍已断为三截。一截留毛贼,一截飞入半空,还有一截直插地下,可巧打中草丛中的一只兔子。

奇和尚哇呀大笑,抚着头皮说道:“好痒啊好痒。乖孩儿,且再与洒家来挠他几挠也。”

毛贼见和尚秃头不破,且连声叫痒。忽觉自家的手里,倒有些疼痛。低头一看,见双手虎口,却已裂开。鲜血如尿,不断涌出。

毛贼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滚下骞驴。伏地叩头,连声呼叫:“如来佛大王爷爷饶命。”

其余的毛贼,也都跳下地来,争相磕头,求饶不止。

奇和尚对他们说:“要想活命,须跟洒家念经。你们在这荒凉道上,能截几个银子?莫如跟从了洒家,吃喝玩乐,岂不美哉?”

众毛贼说:“如来佛大王爷爷,我们本来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只因县乡的狗官,索逼甚急。青苗未出,粮税就收。弄得连肚子也无法填饱,只好在这道上,借客商几两银子花花。既如此说,我们就跟着大王爷爷走了吧。”

云飞鸿赶上来,奇和尚把话与他说了。云飞鸿思衬了一下,说:“他们愿意走,当然是好。可是他们的婆姨娃娃又如何料理?”

那些人齐声说道:“我们这样寒碜烂杆的,哪个女子要与我们亲口口牵手手哩。我们都是光棍汉,走遍天下也不怕。”

冷冰与继方也忍不住笑了。于是,这群毛贼就加入了队伍,唱着民间小调花儿走起了西口。

到了肃州城,驼队遇见了麻烦。厘税局的人见如此庞大的一支驼队,主动前来查验票引税单。云飞鸿是智者千虑,唯有一失。他到哪里去办理茶引票呢?

厘金局长对云飞鸿说:“老板,你不是第一次做买卖吧?咋连运茶要办票引也不知道呢?你好好瞧瞧城门口贴的榜文,总督大人有令,私贩茶叶者一律没收不算,还要把人监押起来。你说,这事如何办理呢?”

云飞鸿尚未答话,奇和尚早已忍不住:“说啥鸟话么?洒家就没有路引票号,你能把洒家的鸟咬下来也。今日你放也得放,倘若不放么,嘿嘿,乖孩儿,只怕洒家的禅杖,不是吃素的。”

厘金局长见和尚如此说话,吃了一惊,问云飞鸿道:“你们的买卖,如何有和尚参与?看来此事兹关利害,我要向知州大人禀报再作定夺。”

冷冰见他转身要走,伸手将他拉住,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都是混世面的人,何必呢?说实话,我们这也是替伊犁将军运的一点茶叶,因此未办票引。你若硬要刁难,也成。茶叶我们留下,自会有将军派人找你。”说着,把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到他手里。

厘金局长瞟了一眼银票,脸上露出笑容,说:“老弟,还是你会说话。我这也是为朝廷办事,要都不办票引,那国家的税金从何收起?这么多官员喝西北风?”

他说着一摆手,放过了驼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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