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乘记

～游欧余记之二十三

一.

在欧州徒步旅行，离不开各种公共交通工具。在城内，第一选择是搭乘地铁。

第一次尝试欧洲地铁是在慕尼黑。圣诞抵达慕尼黑时，天已入暮。旅店离市中心不远，晚饭后本想去那观看市民怎样过节，面对雪中的寒风，就决定坐两站地铁。在无人车站里，面对售票机荧幕上的德文，脑子一片空白，只好作罢！回旅店心有不甘，再去车站依然无解。平安夜就在无聊中略过。明早天晴徒步去老城区，回旅店时再次尝试用地铁，却发现售票机荧幕，是有切换语言的设置！

有了在慕尼黑的经验，在维也纳就无障碍应用售票机。搭乘几回，居然发现这里的车站没设检票关，无票可自由出入。反正是过客，占便宜也无妨吧！回国后从网上知道市政府不时会搞突击检查，当场抓获的作弊者在公安局会留黑点，据说会影响市民的求职。巴塞罗那也相似，车站虽有关闸，却如同虚设把挡拦功能废掉。那时我们刚从入口进去，就突然有个突击检查，好在，还在关闸的两位友人都手握车票！看来，欧洲国家都拿地铁票做文章，来测试市民的诚实度！

欧洲大城市普遍有地铁。其中，给人印象深刻的是巴黎地铁。巴黎够大，地铁网密集笼罩全市。想游览全城，除了街道地图，地铁路线图是必备工具。有了地铁，就可以去普通团游去不了的地方。当年就去了城西北的现代城拉德芳斯、城东北的后现代维莱特公园，还有城北城南的新旧唐人区。

巴黎地铁是世上最老的地铁。可别给地铁站那古意典雅的入口门面蒙骗，车站里头的设施其实是挺老旧又简陋。习惯了亚洲现代地铁的游客，进入巴黎车站就要有心理准备。别期望有辽阔大厅和走廊，这里多的是狭窄曲折的地道。地道模样也蛮像战时防空洞。恐怖的是，地道中常出现许多歧路。这些蛛网式的地道像迷宫一样复杂，没细看指路牌，游人休想找到出口。

巴黎地铁网也跟城郊铁路网相连，不必出站就可以转去四周小镇。当年就是搭乘这火车，去拜访意大利大师在南部小镇设计的红砖圆形教堂。参观后天已昏黄，进车站想买回程票售票台已关门，用自动售票机呢我们的硬币又不够，惶恐顿从心生！后来一年轻人教我们买半价的老人票，总算能搭车回巴黎了。。还幸没人在关口核实年龄。

伦敦的地铁网也很密集，还与地上车以及轻轨，相补而成复杂的城运网。伦敦的公交费可能是世上最贵，一张地铁单程票最便宜也要£6.7 （大约12万印尼币），所以在这旅游定要购买Oyster充值卡，费用可以半价，一天之内路程超过上限还可以不扣费。乘坐巴士和电车，这卡也可以通用。

描述过巴黎地铁站的老旧，也应该提起里斯本地铁站的别致。里斯本的地铁是战后1959年开始运行，虽不算太新可其地铁站挺有特色，其候车走廊的长墙上，铺满形形色色的瓷砖画，其现代艺术风格挺有年代感。值得一览的还有建于1998的拜萨-希亚多 (Baixa-Chiado)地铁站，这联通蓝线和绿线的交接站采用半圆穹顶，是葡萄牙名建筑师阿尔瓦罗·西塞的大作。

搭乘地铁雖方便，也有难处。欧洲城市地铁普遍是旧建的，不是所有车站都设有电梯，带行李箱的游客上上下下就有点麻烦。初次去欧洲，每抵达一个城市，从机场或火车站去旅舍，就会选择乘计程车。后期旅行胆子大了，才选择地铁，反正携带的行李也不大。

还记得，当时在巴黎火车站叫了计程车去旅舍。法国老司机不懂英语，就给他看酒店地址。想不到这司机绕来绕去，总是找不到旅舍所在街道的入口，后来就把我们停在一个路口，让我们自己走过去。同行友人担心受骗，就边下车边用英语怼骂，最后干脆不付钱！拉着行李走不了几步，居然看到了旅舍的招牌。。。原来我们旅舍所在的街道是单行路！这老伯伯找不到入口是失误，可不是存心来骗，我们冤枉他了…只听到有外客给地头蛇欺负，一到我们这里居然可以反转？

二.

旅游欧洲，除了地下铁与地上铁，还有电车和巴士可以搭乘 。巴士因为班车路线较复杂，基本上少用。还记得初次搭乘巴士是在罗马，而那次还是无意而为的。

罗马有个双层旅游巴士，在市内绕一大圈，在几个古景点停留让乘客下去，参观完的游客可等下一个巴士来接，去走完后面的旅程。游巴虽然方便，但因不爱公式化旅游就放弃不用，而选择了徒步加地铁完成自己的探索。当时游步走到罗马城东走累了，看到一辆公交巴士路过，就即兴跳上去，让巴士照着既定的路线带自己逛一逛。车子绕了大半个城市，穿过古城墙，最后在城南终车站停歇。这公交巴士的即兴之旅，虽然是无心插柳，倒也风景这边独好。

印象最深的，应是去圣吉米尼亚诺的巴士行程。从宁寂的佛罗伦萨小巴士站出发，大巴只走完半路旅程，就在Poggibonsi小镇的火车站前停泊，让乘客下车，在公交车站等候另一辆小巴接力，继续走完下半程旅路。一小时多的路途很是惬意，安逸得像梦游一样。如诗如画的托斯卡纳田园，就在车窗外掠过；那似波浪起伏的青绿中，不时露出民房一角的米灰色石砖墙，还有醒目的赤红色瓦屋顶。虽然人生地不熟，行程有些转折也不必茫慌，在人口稀少的欧洲，没有因拥挤而迷失的恐惧，面对些许屑事，也可以从容地应对。还记得当年从意大利要飞往希腊雅典，买了从博洛尼亚机场启程的飞机，当时就选择一大早从佛罗伦萨出发，乘坐了半小时高铁，一抵达博洛尼亚火车站，就立刻转乘公交巴士去机场，一点误时的担忧都没有。

土耳其棉花堡之行也值得一写。从伊兹密尔启程时乘坐的是舒适的大巴，一路上巴少小哥热情地用少许英语搭讪，半途下车休息时还邀我们合影呢。到了小城代尼兹利情况突变，从大巴下来转而乘坐的小巴，居然有点像印尼那丑陋的“欧泊莱特“，小而拥挤的座位确是有点简陋。还好目的地已经不远了，还是忍一忍吧……可悲的是，我们的回程路还需要乘坐它！

搭乘电车，第一次是在米兰，从城西北的旅舍到市中心好几次往返中，路过一列列三四层现代公寓楼，和一门门小店铺；掠过满是彩旗的唐人街，和赤红的Piccolo剧院建筑。一路电车，把不断转换的街景看个饱，那城市的影像，至今仍然不散。其实如果不赶时间的话，慢悠悠的电车应该是游客的首选。

第二次是在伊斯坦堡，那里的老城区都是由电车主宰。电车厢的外观新潮又七彩八门，掠过时就成为城市一大景观。伊斯坦堡也保留了古董电车，一是往返在繁华的塔克辛商业步行街，一是在亚洲部分的Kadikoy旅游区。尤其是一绕 Kadikoy 休闲区的古电车, 应该坐一坐，两旁别具风味的街景，值得你一览。在车上偶遇一位老伯用英语热情搭讪，知道我们是华人后就自然而然谈起了中国，看来，神奇的中国很易成聊天的卖点。

印象最深的，还是葡萄牙的电车。我们可以在里斯本，乘坐那红色或黄色老电车，摇摇晃晃地，穿梭在狭窄而曲折的徒坡街道中。路两边的古建筑，就在车窗外一一晃过。棕黄礼品店的橱窗、深绿蛋糕店门外的餐椅桌、闲步行街的老大叔、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幻如电影镜头，不实地在窗外摇晃不断地转换。

里斯本外，波尔图市的沿岸电车也不可错过。一边是蔚蓝河水和彼岸成叠的房屋景观，一边是此岸色彩缤纷的商铺和餐馆建筑，和在露天咖啡座散漫的游客。坐在里斯本和波尔图慢悠悠的电车里，景在身边晃，人在景中逛，我们陷在风景里，茫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三.

在欧洲旅游，有的地方还必须应用渡轮。就像当年游欧第一站阿姆斯特丹，是一个没有地铁的城市。在密如梳子的市心运河道，我们可以买一日渡轮票，随时下船随地上岸。从水上观赏两岸七彩五色的建筑，也算是贴近城市动脉的最佳方式吧！而在伊斯坦堡，从亚洲部分返回欧洲区域，也尝试过用渡轮越过海峡。在船上，我们可以试着从外围审视一下城市的轮廓，获得这城市更完整的印象！

水城威尼斯，也是个没有汽车的城市。它有的是水上巴士和水上的士，说的是在大河道上往返的公交大渡轮，和在小河道上载私家客的小轮船。除了这岛内的公交，威尼斯还有链接外围岛屿的渡轮，就是通过它，才能踏上闻名的度假岛丽都，才能探访琉璃工艺岛穆拉诺，和拥有五彩民房的刺绣岛布拉诺岛。

欧洲大陆，城市之间相距不远，乘火车就成了首选。外国游客通常买欧铁通票(Eurail Pass)，一票在手可以去33个欧洲国家。凭这票，我们可以选择各种班车，从普通火车到高铁。当时从巴黎去巴塞罗那，在法国境内是坐法国高铁，在法国南部的蒙彼利埃又转乘西班牙的普通火车，车厢的设备就相差得甚远。

乘坐火车，通过窗外景色，可以稍微了解一个国家的地貌，这是飞机无法替代的。说起窗外风景，最有印象的当是法国南部的海滨铁路线，除了不时看到地中海，也看到许多造型突出的度假旅店。最长的车程，是从维也纳到巴黎，火车耗时12钟头多。那时选择了坐夜班车，是想在车上睡节省一夜旅馆费。没想到这班车居然在每个小镇都停留，一直有上下的乘客制造吵闹声。直到半夜三更，还有一家人上车连续着不停的嘈杂声，真是不让你安稳入眠！

乘坐火车虽然便利，可也有遇到问题的时候。那是从尼斯去威尼斯的路程，前半段乘坐的班车抵达中转站时迟到了，导致无法接上早预订的后半程班车，只好改搭乘下一班火车，而因为火车公司不一样，车上还必须补座位费用。转车这事，有时真的很麻烦，忘了是在哪个城市需要转车，从下车的站台转到另一个站台，必须通过一个地下通道。可以想象拉着行李箱的我们，是怎样在石阶楼梯上上下下…在这里，可没有电梯可以代步！

在欧洲乘坐火车，可别忘了观赏那里的火车站。欧洲火车站的历史悠久，好多车站都建得美轮美奂，尽现古典风采。这丰腴的古风尤其是展现在其大厅里，最具代表性的当是米兰、伦敦和普尔图的火车站。而巴黎的火车北站，气魄最宏伟，几经扩张和改造，成了古建筑翻新的典范。

欧洲不只是古典，也有好多新建筑值得推荐，比如里斯本的东方火车站。这为迎接1998年世博会而在万国公园兴建的车站，凸现了其裸露的混凝土梁柱，和富于动感的钢管结构，是由西班牙建筑师圣地亚哥·卡拉特拉瓦设计的前卫建筑。不得不提的新建筑，还有佛罗伦萨的新高铁站，那可是英国知名建筑师诺曼·福斯特的新现代杰作！很遗憾，当时因为时间不够而错过了！

作为游人，在陌生地方应用公交，不是简单的事，事前需要化时间去做研究。不过这些劳苦都值得。乘坐这些公交，不但让你体验普通市民的日常，把脉一个城市的动态，也可以让你的旅程更丰富，让你的回忆平添几许色彩……这是随团旅游无法拥有的经历，无法感受到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