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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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与希望
——读英国女作家维多利亚·希斯洛普著《岛》有感
小说是一个民族的秘史。——巴尔扎克
最近一周挤时间读完了英国女作家维多利亚·希斯洛普的长篇处女作《岛》。
《岛》,看似不紧不慢娓娓道来的叙述,不时闪烁着人性、温情、至爱的光芒,读者的思维情感在不知不觉间随着故事情节的深入而波澜起伏。
一部名符其实的书写生命与希望的人生大书,留给阅读者的是久久的回味和无穷的教益。
掩卷之后的第一件事,我就上网查了一下那个叫着“斯皮纳龙格”的岛是不是真实的存在。
(远眺斯皮纳龙格岛)
(岛上的要塞遗址)

(斯皮纳龙格岛鸟瞰)
(斯皮纳龙格岛穿过地道通向外面的一个大门)
(以上图片均来自网络,谢谢原作者)
一查果然有,它是爱琴海上克里特群岛中的一个面积只有0.085平方公里的小岛,隶属于希腊的伊拉克利翁省。
据史料记载,这个岛最先有威尼斯人在该岛建立坚固要塞,这些要塞遗址至今还在。十八世纪该岛被土耳其人占领。1898年克里特岛宣布自治,大部分土耳其人离开了克里特,但斯皮纳龙格的居民拒绝离开他们的家,直到1903年该岛被希腊政府宣布为麻风病隔离区后,他们才不得不离去。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人入侵克里特岛,占领到1945年,但斯皮纳龙格因麻风病人的存在而幸免纳粹铁蹄的践踏。1957年该岛被废弃,至今没有固定居民,只是为了呈现这一段作为隔离区的特殊历史而成为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
我们国家的很多旅游爱好者都曾去过那里。
《岛》正是以这一段特殊的历史事件为背景所构建的一个普通家族里所发生的爱恨情仇。只不过这本小说由冰冷和恐怖的意象叙述开始,越向纵深,原初的感觉竟然一点点的消解融化了,临到终了,其阅读体验反而感觉温暖和美好。
止不住热切的向往,我查上网了一下,还真有一条很吸引人的线路:法国、德国、希腊至爱琴海,住十晚,往返十二天,也就16000元钱,一定可以看到斯皮纳龙格岛,很值得的。这算得上是文化的,又是浪漫的经典之旅。我暗定计划,近些年争取找机会带着家人去看一看那个浸透了血泪、孤独和爱恨情仇方寸之地,这对于我们珍惜当下,呵护亲情,广播爱心都将是一次难得的心灵洗礼。
希望是厄运的忠实的姐妹。 ——普希金
“麻风病”,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这是一种人人谈之色变的不可治愈的病症,潜伏期长,患病初期只是身上的小斑痕,后期会发展为肢体变形,以至死亡。所以人一旦患上这个病,就像我们今天的人们发现自己患上癌症一样恐怖。
女教师伊莲妮,渔夫的妻子,一个纤细而貌美的女子,一个忠诚于自己的教育事业,以自己的活着就是为了让别人活得更好作为信仰的平凡的女人。她感染麻风病的原因是学生家长隐瞒了孩子的麻疯病情,家长怕孩子病情公开后,会遭受社会的歧视,而孩子也会丧失教育机会。
这个身处海滨小镇渔夫家庭品行高贵气质娴雅的女子被感染上麻疯病后,并没有怨恨学生,甚至于学生家长。她和这个孩子牵手共同告别健康人群,跨上小船,渡海去到隔离麻疯病人的小岛的场景是让所有人潸然泪下,这是人性至爱的极致发挥。
在斯皮纳龙格岛,她从没有放弃希望,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安慰亲爱的丈夫,她把同样患病的那个小男孩当作自己的孩子抚养,她定期给相差一岁却性格迥异的两个女儿写信,她帮助岛上的人们建设家园,还担当起教育孩子们的责任。
伊莲妮的死是悲惨的,是身体一块一块组织的慢慢死亡,最后熄灭大脑神经,其痛苦可想而知。但她留在人间的是温暖和美好。
伊莲妮死后没有鲜花,没有追悼会,甚至连坟墓都没有。因为在那个弹丸小岛上,人死了以后只能合葬。
当她的女儿玛丽娅也发现自己有了麻风病的症状时,也曾绝望、恐惧,但如同她的母亲伊莲妮一样,她没有放弃希望,在小岛上一点一点地做着自己的事,种植花草蔬菜、布置温馨的居室、帮助医生和社区任何需要帮助的人。
玛丽娅是幸运的,在一个医术高明且道德高尚的医生克里提斯等的探索和努力下,她和这个岛上的一大批麻疯患者最终走出了死亡的阴影。
爱是生命的火焰, 没有它, 一切变成黑夜。—— 罗兰
伊莲妮的丈夫,老渔夫吉奥吉斯,以打渔为生,在斯皮纳龙格岛成为麻疯病人的隔离区后,它不顾社会偏见,坚持大半辈子往返海岛和陆地为病人运送物资,但这并没有为他带来好运。他的妻子和女儿先后都去了这个隔离区。但这个可爱的老人没有半点后悔,用她的曾孙女阿丽克西斯的话说:“他是人们的榜样,他从来不抱怨,从来不否认谁,只是默默地承受痛苦。”吉奥吉斯每周二次的运送物资时的与妻子的短暂相望和温情私语,无疑是她生命最后时刻的唯一慰藉和精神支柱。这对老夫妇没有说过多少“爱”字,却将崇高的爱情显现在每一件细小的呵护和默默的相守与牵挂之中。
她的女儿玛丽娅集美貌和善良于一身,是那么的完美无暇。在母亲被隔离上了斯皮纳龙格岛以后,她超越姐姐自觉担起了照顾父亲和姐姐的重担,人们见到她的时候,总是默默忙碌的身影。自己因麻疯病被隔离以后,时时牵挂的还是她的亲人和朋友。病痊愈之后,她因为照顾年迈的父亲,使得丈夫离开省城,到离他们家很近的城镇从医;在姐姐去世,姐夫坐牢的情况下,他们毅然收养了她们的孩子索菲娅,并在孩子即将出去读书前,向孩子无私的坦陈了她和身世。
克里斯提医生是克里特首府一间大医院的部门主任,研究麻风病的专家,多次参加国际研讨会议,为了治愈麻风病,他放弃优裕的生活,冒着被感染的危险,主动来到斯皮纳龙格。10多年来频繁地探访病人,并研制新药治疗挽救了成百上千病人的生命。
附近的村民受到蒙蔽,认为麻风病是恶魔而群起进攻斯皮纳龙格岛,在病人生命受到威胁的紧急关头,克里提斯医生勇敢站出来,大声喝住欲要施暴的人群,从而平息事态,挽救了病人们的生命。克里斯提医生的付出,最后得到的最好回报就是赢得了美貌善良的玛丽娅的爱情,他很满足,他们携手走向了人生的终点。
佛提妮是玛丽娅最好的朋友,也是一位真正的朋友。在得知玛丽娅得了麻疯病以后,佛提妮没有歧视她,依然拥抱她,并定期坐着吉奥吉斯的小船来探望她,甚至在自己怀孕期间也毅然登上小岛,从不间断。在孩子出生不久,她就坐进玛丽娅的小屋同她喝咖啡。
多年以后,也正是佛提妮,把这两代人与麻风病的抗争、把整个家族的爱恨情仇讲给了阿丽克西斯,使她从自己的前辈身上“看不到麻风病,只看到英雄主义,没有不忠,只有激情,没有麻风病,只有爱。他们的家族彼此的爱那么强烈,经历了疾病与健康、顺境与逆境,到死才能分离。”
心灵是一个特别的地方,在那里可以把天堂变地狱,把地狱变天堂。
——(英)弥尔顿
吉奥吉斯和伊莲妮生了一对同样美貌却性格迥然不同的女儿。与二女儿玛丽娅不同的是,大女儿安娜性格叛逆,桀骛不驯。她自小就不满足家里窄小的空间和昏暗的环境,淡漠亲情,向往虚荣和富贵。她不仅不能尽心尽力的照顾父母,甚至对小她一岁的妹妹玛丽娅也是妒恨交加。为了争抢妹妹的男友,甚至对妹妹患上麻疯病也幸灾乐祸。
安娜在情感上也表现出朝秦暮楚,见异思迁。她最初曾看上村里英俊青年安东尼斯,并在舞会上想方设法勾引他一吻定情,谁知刚一转身又投进了庄园主家的富豪公子安德烈斯的怀抱,结婚以后不久,又移情于丈夫的堂弟马诺里,最终被暴怒的丈夫开枪打死。贪欲和任性使她变得邪恶。但她付出的代价也是惨痛的,死时还不到三十岁。
安娜的死似乎告诫人们,麻疯病并非不洁,身体上的疾病和残缺也并不可怕,最可怕的还是心灵不的不洁,人性的邪恶。安娜因为永不满足的情欲,任性,狂躁,反叛,嫉妒,最后死于丈夫的枪口之下,丈夫也因此坐牢,并最终死于狱中,情夫堂弟因此潜逃,这个原本万贯家产的家族几乎毁在她的手上。她一生所追求的天堂转瞬之间沦为地狱。
与此相对应的在麻疯病人集中居住的斯皮纳龙格岛上,看似人间地狱,但这里的人们却并没有生活在绝望之中,病魔和死亡的阴霾没有让他们退却,他们在岛主帕帕蒂米特里奥的带领下,更加团结和互助友爱,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和政府的支持,他们的居住环境不断得到改善,新建了医院、学校和宿舍楼,岛上形成的街道商店、饭馆一应俱有,家家户户庭院小楼,花木繁茂,岛上有图书室、有自办的报刊,每周放映电影。这里远离一海之隔的贪婪、杀戮、情欲、争斗、嫉妒、流言和尔虞我诈,即使战争也没有破坏这个“世外桃园”的安宁。
在这里,也许疾病作为文学的隐喻彰显出了它悖论性的一面:到底什么才是健康的?身体的疾病和心灵的扭曲,哪一种疾病更为严重?人们希望的是哪种生活状态?
善良的玛丽娅说:“现在我知道我们可能有机会痊愈,但我好像更烦了。我们能梦想吗?还是安于现状就好了?”外面纷乱混沌的世界让她反而害怕了。她想到了从家里来到岛上前的那些日子,如果当初嫁给了那个一发现她身患病症就退避三舍的爱人马诺里,生活会是什么样子?“那会不会是另一座监狱?”“与马诺里共同生活也许是另一种终生监禁,不会比她现在被判到斯皮纳龙格岛好多少”。
我不想赘述本书的更多的详细情节,只想与朋友分享我印象深刻的书中的几个人物。因为看了这本书以后,尽管故事发生在上介世纪的上半叶,但这些人物在我的脑海里栩栩如生,挥之不去。所以我并不奇怪本书所获得的欧洲文学的最高赞誉:
这部哀婉的小说最大的魅力在于“在最悲凉的情节里,也始终能看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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